0788 为天下先

“如此大事，不得不慎啊，驸马仍要三思！我等能有幸与驸马共襄如此盛举，已是平生之大幸。如今诸事即定，实在不敢再越于世道诸贤身前而独专于事……”

席中杜赫以降，众纷纷出劝说沈哲子。他们是担心沈哲子会因此而彻底为台辅诸公所厌，或为群声众讨，到最后大功反而演变成大罪。

沈哲子闻言后便笑起来：“诸位各守所任，勿为杂事侵扰。今次淮南实无必守之理，艰难之际，能于此境共事，已是命相付。如今大事将定，若我连这一点担当都拿不出，则实在枉为首长，辜负群僚，后又何敢言相约远望！”

到了如今这一步，他如果做事还畏首畏尾，诸多顾虑，那这么多年也真是白混了。所以这一次，沈哲子是打定主意不向台中让步，要让老家伙们俯就自己。无论是恃功而骄，又或恃勇而狂，他是不可能再和光同尘、或者说同流合污了！眼下淮南的战果，还有未来北伐的主持，他是必须要一力揽在怀中！

在座众当中，杜赫与江东牵连最少，当沈哲子明确表态后，他也是第一个站起来发声支持：“今次一战，所涉众多。方方面面，连篇累牍，即便是要从速奏向台中，又岂能寻常就，论事不详！延期以奏，也是事出无奈。不过为免乡中亲老久念成疾，诸位自可私信报安，不过诸多军务详，还是尽量少付私牍之内。”

杜赫这么说，沈哲子倒也没有表示反对。他今次这种态度，说起来是在保护淮南这些属官们该得的事功和荣耀，但其实又何尝不是迫众在早先的宗族至关系网并在淮南所拥有的前程做一个抉择。

九品官法施行以来，整个时局选用事便早被门户私计毒害的一塌糊涂。哪怕是沈哲子此前，也要遵循这种游戏规则，才能逐步获得世道的认可。就算他再怎么得望，如果不能提供一种更好的途径，又怎么去说服别来追随自己？以前他没有，现在他有了！

不过就算是这样，想要将彻底独绝于外，也非顷刻间就能完成。这些给各自的至亲故报信可以，但是在正式的函文上，淮南军就是要对外保持缄默。

“追随驸马烈行至今，方知前尘多有荒诞虚妄。如今我已是懒于回顾，早已经按捺不住要追随王师饮马大河了！”

江虨从容立起，同样表态说道。与此同时，在座众也都纷纷开，表示跟随驸马的立场。纵然当中有几个感觉有些两难，但且不说如今淮南已是沈哲子一言九鼎，他们如果选择在这种形势下跟沈哲子划清界限，那也实在是愚不可及。

队伍思想得以统一，接下来才又讲回眼下具体的事务。

淮南资粮物用匮乏已经是一个难以解决的困难，就算吴中乡们更加热切的支持，但在水道即将断航的况下，能够投的援助也实在有限。虽然此前缴获军大量物资器仗正在运回镇中，但这其中粮食是完全没有。

对于这一点，沈哲子也没有太好的解决办法，唯有大家勒紧了肚皮紧着过，熬过这一个凛冬，一切都会好转。其实他对台城敢于如此强硬的态度，也是因为根本不可能从台中获得什么靠谱的援助，也实在拿不出来什么筹码来跟沈哲子换。别的不说，如果台中眼下能拿出一百万斛粮食来支持淮南军下一步收复豫南的军事行动，没有什么是不可以谈的。

本身穷得叮当响，一毛不拔，还想空手套白狼的拿好处，美梦不要做得太好！

至于豫南之地，沈哲子也是不打算就此不越雷池，进军是确定要进的，只是要前进到哪一步，以及投多大的军力，还要等沈牧等各部反馈回来的军，了解更多豫南当下的局面，才能再次有所决定。

这也不需要等太久，沈哲子归镇七八之后，沈牧等几路追击的马便纷纷有消息传来。而随同这些消息一同返回寿春的，还有钱凤一行。请大家关注威信“小 说 全 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