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1 司空垂危

定局面。而王导则仔细咂摸沈恪那一番话，直至落座之后，眸中陡然异彩闪烁，色变幻几番才又恢复如常。

沈充眼下正在内室中诊治，不断有医师被请送出，大量家仆役出出。眼见如此凝重紧张场景，众心内即便是骚不已，一时间也不好强求见，免得打扰救治。

稍后又陆续有几名台臣被迎中庭，但如此沉闷气氛中，也实在没有心谈论什么。只有丹阳尹贺隰抵达后被追问到底为何发生此事，而贺隰也只是沉闷应仍在追查。

又过片刻，内室中一名沈氏家匆匆行，附耳沈恪低语几句，沈恪当即便起身拱手致歉，而后匆匆行内室中。众眼见这一幕，心弦不免更加绷紧，眼望着门。

足足过了大半刻钟，沈恪才从内室转，站在门廊下吩咐家准备车驾，似乎是要安排乡事宜。

眼见这一幕，众不免更加惊，莫非沈充真的将要不治，否则何以安排乡？

吩咐过家之后，沈恪才又行厅内，还未开，先对众环施一揖，眼眶也变得通红，他涩声道：“兄长方才醒转片刻，未以命修长为意，只是牵挂身负皇命用事于外的维周。兄长吩咐此厄能否捱过，都先不要传信江北，希望维周能专心王事，切勿因家私而负不忠之名”

众听到这话，纷纷忍不住从席中站起来，其中有几名年迈者眼见沈恪悲戚模样，更是颇生感触，沈氏骤显虽然令羡慕，但家门陡生横祸，嫡子却远在数千里外，父执将死不能返家，也实在令喟叹不已。

“兄长虽以大义当先，但愚辈却难释怀。如今王业大昌，内外群贤并举，维周幸以少贤得用，然眼下庭门之厄实在迈出意，未能预料。若是不幸举哀，虽有古言墨绖从戎，然则私衰于戎祀大事，终究不祥。因是乞请诸公体恤，宜作伯仲之选，若兄长果真乞求诸公念我庭门少贤秀出不易，勿迫维周玉树留瑕！”

说着，他已是涕泪横流，直往席上东海王等宗王跪拜下去。

“司农切勿如此”

东海王等见状，自然不敢承受此拜，纷纷避席而起，命扶起沈恪。

而其余众在听到沈恪这一番话，脸色也都变幻不定，身在不同位置，各自感想不同。

褚翜和诸葛恢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眼下他已经不关心沈充受伤是真是假，因为在他们听来，沈家此刻出现如此事端，乃是在宫，反击他们推举淮南王持节北上督军之议。

换言之他们若果真罔顾沈氏面强要淮南王北上钳制沈维周的话，沈维周极有可能会以父危为名弃军归国，届时便会直接架得他们进退不得。

当然，淮南军乃是沈氏根基所在，若非万不得已，沈维周也不可能那么做，否则损失最大还是自己。而沈恪又言私衰于戎祀云云，这是不排除会有佯败可能，就算他们强要淮南王北上督军，沈氏也不会老老实实给他们分功的机会。

所以，沈恪语调虽然悲戚无比，但其实却威胁意味浓厚。如此将军国大事公然当作筹码以作权斗手段，实在是太过肆无忌惮。

至于其他一些，在听到沈恪请求台辅们做另一手准备接替沈维周掌军的时候，不乏态间喜色流露，他们尚未意识到这当中凶险的博弈，只觉得乃是一个极为难得的机会，往年淮南都督府被沈维周经营得水泼不透，别家根本没有手余地。

若是今次因为家事暂时离镇，无疑给了别手江北军政事务的机会，他们即便不能吞尽沈氏势力，稍能分润一二，也好过如今站在一旁做个看客。

但大多数这会儿还是能够保持清醒的，心知谁敢在此刻冒欢脱，则必死无疑。一时间，众关注重点不再是沈充究竟死或不死，而是沈维周会否归都。

虽然临战易帅乃是兵家大忌，但沈家如此威台阁，说不定褚翜等台辅一咬牙便遂其愿，直接将沈维周召江东。毕竟江北尚有荆、徐两镇，而且几番大战下，羯势已经萎靡至极，沈维周也未必就无可取代。

众各怀心思，唯有王导忧心忡忡望向褚翜等二，他有种预感，若褚翜等真敢这么做的话，说不定正中吴心怀，局面顷刻就会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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