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4 主少国疑

送走王导之后，沈充并没有即刻返内室，而是在中庭影处默立片刻。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此刻沈家中庭里，访客仍是络绎不绝，不过沈家发生这样的事，那些访客们也都不敢大声喧哗、恣意忘形，整座中庭，气氛都颇为压抑。

“沈司空突遭此厄，不知驸马会否”

有两旁侧行过，彼此正在议论，突然一停下脚步，指着影处那道身影，中嗫嚅道：“司、司空”

“噤声，速行！”

另一转望去，旋即脸色也是大变，拉了一把那袍袖，继而便忙不迭低速行避开此处。

沈充见状，不免哑然失笑，本来准备举步迎上，见那两垂首趋行而去，也只是笑一笑，而后便转身往内室行去。

他并未返自己居室，而是行不远处另一座阁楼，阁楼内有几名侍默然侍立，当中钱凤一独坐，面前案上堆放着大量的册旧牍。耳边听到脚步声，钱凤抬望去，而后才起身拱手笑道：“明公还未寝？”

沈充坐在另一侧的席位上，看到案上堆叠那些册便叹息道：“世仪你又何必如此劳？室中弄瓦添喜，也该宽待自己几天，杂事由吏分任即可。”

钱凤听到这话，老脸也是隐有羞赧，他早前在河北赘乡宗，南归时那位夫也不离不弃，不久前更是为他诞下一。

他原配夫早年便因耐不住家业跌而病故，养在吴中乡里的儿子如今也已经都，正在太学受业。虽然他的儿子乃是罪徒之后，但以沈家如今的权位，对此自然无须在意。

“王太宰已经离府？我倒是好，太宰目见明公此态又是怎样反应。”

听到钱凤如此生硬转换话题，沈充也是忍俊不禁，往年他与钱凤也是脾相近、志趣相投。不过这些年来随着所处位置的不同，方面便渐渐有了差别，沈充要变得更加豁达开朗，而钱凤则更显孤僻。

当然这也无损于彼此谊，沈充只是希望钱凤能活得更加轻松一些，但见钱凤对目下这种状态不乏享受，懒于改变，便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王门后继乏，皇太后又将王茂弘固阻台城之外，衰势注定，已经难成大患。”

想起方才与王导相谈景，沈充又笑了起来。最近几年来，他是越发的有感触，身在此世，显赫也罢，衰败也罢，从容最是难得。

譬如沈充自己，到了他这个年纪，若再上阵鏖战是比不上那些少壮勇力，但若在台阁中枢里，又可以称得上是正当盛年。在这样的年纪被架空虚置，对许多而言都是难以接受的待遇，而沈充对此却能做到不以为意。

而且，台辅们煞费苦心将他架空之后又如何？转眼他的儿子便在江北再创殊功，将家声家势带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时看衰王家，也不仅仅只是由于王氏当下的失势，而是在眼见的未来中，根本看不到王氏重新崛起的希望。

钱凤闻言后便说道：“言虽如此，但太宰仍在一，仍是不能过分小觑其家。其实今次明公本无必要面见太宰”

沈充稍有沉默，脸色也变得稍显凝重。他之所以出面接待王导，原因也是极多，夸赞儿子稍存示威之意。除此之外，也是想以此迫自己下定决心。

沈充今次撞伤，老实说也是不乏试探之意，若台辅诸公果然不能相忍，他是不排除将儿子召打定主意将侨门台辅俱都踢走，把持江东军政的可能。但如果真的这么做的话，他们或能成功夺权乃至于自立于江东，但也必会饱受攻讦，未来再想过江经营则会变得更加艰难。

沈充不愿因自己一点执念而将儿子约束在江东一地，尤其沈哲子更通过河北大捷彰显出其不可限量的前程。

镇江东是稳妥，最起码在他们父子两代生涯中，沈氏在江东的权位将会无可动摇。而继续鏖战中原则不乏豪赌的成分，成或可能达到吴史上最高成就，主中国；若是败了的话，甚至就连江东的基业都有可能被倾覆。

这样一个选择，哪怕沈充做来都觉艰难，他是担心自己或会一时求稳之心作祟，连累辜负了儿子的宏愿和才，索直接出面接待王导，明示自己乃是装伤，也算是对自己的一点制约和督促。

钱凤见沈充沉默，便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道：“观皇太后应对，应是已经放弃将淮南王外遣。但褚氏等必然难以甘心，来徐镇或还要强争一番。郗公久镇徐边，应知郎君才是恰当之选。然而余者则未必，他们只恐军事集一而罔顾江北实所需，必会掣肘阻挠，似蔡谟、何充等，都是极有可能被推出作选。”

沈充点点沉声道：“此事也该早作准备，青雀他功壮才高，倒也毋须别的手段才可接掌徐州。但眼下仍是战事为先，还是要少生变数，可惜我眼下也不得自由，否则可直往淮拜会郗公。目下只能让五弟过江往广陵、淮等地一行，虽然眼下已经无需再以财帛美言邀，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