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1 慈父可嘉

盛，但苏峻之后至今没有大的兵灾，唯一可说还是方镇攻杀王舒，但也发生在京畿之外。尤其随着沈氏在江北兵势越盛，宿卫的扩建也成了台辅们关注的重点。

如今都下宿卫将近五万之众，当然也无一家独大，最主要的几个掌兵者，便是护军卫崇、中军司马冲、镇军纪睦、北军赵胤、后军周谟等几名高级将领。

护军府卫崇不必多少，国丈之尊即便有什么权柄，那都是应有之义。东海王司马冲则是宗王的代表，如今台辅几家自然不可能像庾亮那么霸道，完全不给宗王活路。纪睦是丹阳纪氏如今最重要的族，乡望厚，与沈家关系也是密切。

至于后军将军周谟，近年来与中书令褚翜是极为密切。如果不是有执掌军权的需要，其早就应该高升一步了。宿卫体系中再往上的卫崇和司马冲，那都不是能够随意取代的。

而北军中候赵胤，则可以说是琅琊王氏在时局中残留影响力的一个小尾。王氏薄西山已成定势，赵胤也未必没有改换门庭的心思，但其纯以武事得用，一旦那么做了，处境较之目下还要更加恶劣。

毕竟眼下虽然武风渐浓，但武将的地位和处境仍未得到本质上的改善。更何况在如今江东新进一批北伐建功的将领新贵们，赵胤根本不在此列，也只能安于旧有路径，才能立于时局。

北军掌管宿卫五营，合共将近两万宿卫将士，也是一不容小觑的势力。虽然琅琊王氏影响力渐衰弱，但其余各方互相制衡，在没有达成共识前，谁都不会允许另一方获得这一位于中枢的重要力量，因此反而得以保全。

桓温职北军，沈哲子这里根本没有得到消息，可以想见走的是哪一方的门路。从这一点而言，桓温凉薄之可以说是显露端倪。哪怕其颇有壮志，不甘心进淮南都督府一直雌伏于沈哲子影之下，但旧有的帮扶和谊，使来通知一声也是之常。

而且还有一点，即便桓温不想走自己的门路投军，他与庾翼也是不乏。庾翼眼下坐镇于历阳，虽然不是淮南军、徐州军这种一线的作战部队，但也要比宿卫那种守夜打更工作前途要明朗一点。

可是其却也没有前往历阳，居然进眼下处境尴尬的北军。对于沈哲子这种泛谋论者而言，这当中就有许多迹象值得咂摸。

不过眼下大势在于自己，这当中即便有什么凶险藏匿，沈哲子相信以老爹和钱凤之能，不可能无所察觉，倒也无需自己再分心应对。

眼下对他而言，最重要的还是消化北面战果，尽快将今年一战所得疆土和转化成为可用的力量，如此才能有更大远望。

此前在河洛忙得昏天黑地，回到家中后骤然清闲下来，沈哲子反倒有几分无所适从，于是上午便又钻进公主卧房，间或因小儿啼哭被逐出来，自然难免腹诽，过片刻又返回去，倒是乐此不疲。

襁褓小儿，眉眼之间虽有差异，但也并无太大不同。沈哲子虽然对自家小儿阿秀不乏厌弃，但也多在小儿眉眼之间发现几分酷肖自己的卓尔不凡，觉得自家骨终究还是远胜别家许多。

逗弄孩儿之际，沈哲子也难免遐思未来该要给自家小儿挑选何家良配。虽然这种事还思之过早，但也算是未雨绸缪。因此对于这个年代有什么出色的，沈哲子也是挖空心思去想，最终决定等到河洛形势有所稳定后，还是该给谢奕放一个长假。

他自己这里算计着，更觉自己为儿子打算可谓尽心尽力，无奈这小儿懵懂，完全不知其父用心良苦，换来的只是几泡猝不及防的童子尿。

悠闲的时间没有持续太久，到了午后，杜赫便行色匆匆、鬼鬼祟祟由侧门进了庄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