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5 交戟叉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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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军宿卫突然加到原本不该出现的防卫中，在沈哲子看来，意图大概有两点，一是打惊蛇，二是统一宿卫心。

这第一点显而易见，军队尤其是驻扎在京畿的军队，那是一个绝对不可轻易摆弄的敏感地带，尤其是牵涉沈哲子这种实权方伯的况下，会让这敏感程度陡增数倍。而且众所周知，沈氏在北军宿卫中的影响力是非常低的。

突然发生这种事，任何对时局稍有感触的都能察觉出其中不寻常的意味。而对沈氏这一派的而言，沈哲子突然被置一个安全得不到保证的环境中，与沈家牵扯越，反应便会越激烈。

谁是敌，谁是朋友，只有在这种微妙且关键的时刻才能表现出来。所谓白首相知犹按剑，无论平时言行如何，当作为沈家核心物的沈哲子安全受到威胁时，许多平时观察不到的细节便会大量的体现出来。

至于统一宿卫心，这一点虽然稍有隐晦，但也不难理解。宿卫的基本构成，便是所谓的六郡良家子，当然经过几次大的换血和整编，也有大量的侨门子弟加进来。

就拿北军宿卫来说，沈家虽然影响力不够，但那是在将官层面而言。事实上北军宿卫也是由大量南北时流家子弟所构成，往更远处说，沈哲子乃是纪瞻的弟子，而在苏祖之中又主持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京畿防务。

尤其宿卫虽然职责不同，但也毕竟是军，而沈哲子便是如今国中军功代表。种种因素叠加起来，沈哲子在宿卫中尤其是底层兵长中的影响力有多大，实在难于估量。

北军突然卷进来，意味着直接威胁到沈哲子的生命，无论更底层的原因何在，必然要承受沈家势力的反扑。这不是由沈哲子个意志所决定的，这是整个派系睚眦必报的特所决定的。

如此一来，北军势必会陷进一个斗争的漩涡，如果背后再被施加推力，卷的宿卫可能会更多。这就直接传递出一个信念，梁公和整个沈家对宿卫极不满意。本身不在其位，就算有什么旧瓜葛牵连，在这种喧噪之后又能剩下多少？

仗义每多屠狗辈，越底层的民众越倾向于认同大概念。一个普通的宿卫士兵，哪怕这件事与他没有关系，但他是宿卫一员，梁公对宿卫不满，这就会让他感受到威胁。

当然，除了这两点之外，北军场这一举动还可以有其他的解读，比如是不是一种威胁？但这所有的意图，都是一种手段，背后控者目的究竟何在，其实还有待进一步观察，他们究竟想达成什么样的目标？

所以在此之后，事态必然会有进一步的发展。

沈哲子自认已经做好足够的心理建设，但却没想到这进一步的发展来得如此迅速，且以一种他根本没有想到的方式展开。

因为心存一份小心，沈哲子进通苑的时候，身边自有班剑随行。这并不是因为胆怯，而是作为一个阵营首领对别的负责。眼下皇帝也在通苑中，谁若想在通苑借皇帝为名对沈哲子不利，那就是在挑战所有世家的一个底线。

因为所谓的门阀政治，在政治上有两个最基本的特征，一是分享皇权，二是维护皇权。为了一己私利而将皇帝卷莫测危险中，别还怎么玩？大家共同的底牌，不可能给你一个落注！谁牵涉进来，谁就丧失门阀的最基本立场。

可是沈哲子在到达殿堂之外后，眼前却出现极为诡异一幕：道路两侧排列着两队甲衣鲜明的宿卫壮卒，手中各持刀剑礼器。而当沈哲子离开队伍行上道路时，先有两名宿卫上前戟叉在他的颈前，另有两持刀穿过他的腋下挟持前行。而这四件兵刃，是真的！

突然遭遇这种况，沈哲子倒是没有惊慌，因为他知道这是一种礼节，一种早已经被时淡忘的汉礼。

汉制三公领兵见，皆戟叉颈而前。

沈哲子知道这一旧礼，倒也不是因为熟知礼节，而是因为一个故事。那就是曹讨伐张绣见汉献帝，就遭遇了这种待遇，汗流浃背，自此不复朝觐。

魏晋之际权臣屡出，皇权威严直堕，这种直接威胁到权臣命的旧礼便也被有意识的淡忘。最起码沈哲子来到这个世界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在任何场合听谈起这桩旧礼。

所以当他遭遇这种待遇时，一时之间也是有点发懵的，搞不清楚摆出这种架势的意图何在。至于他后方的那些班剑卫士，自然不知这些所谓旧礼，眼见大都督被直接凶器挟持，当即起，冲过来将沈哲子夺回，然后便保护着他向外冲。

北军冲通苑，所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沈哲子也算见识过大风大，但在这一刻也真的感觉有些措手不及。因为这一举动实在是太出乎预料，简直可以说是心有多险恶，就能对这一行为有多少解读。就连他，一时间都抓不到背后策划者目的究竟是什么。

既然想不明白，那么自然要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