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3 台苑惊魂

要动一动了。

然而皇太后意图并不止于此，她转而又说道：“既然宿卫乏用，那么近镇所在呢？历阳乃是名门国戚……”

“此事万万不可！”

皇太后话还没有讲完，堂下褚翜、诸葛恢等忙不迭齐声开打断，那众一辞，极富默契的样子，顿时让皇太后脸色更加难看起来。

几名台辅暗中流一下眼，最终还是尚未过分挑衅皇太后底线的诸葛恢开道：“外镇、内宿终究职任不同，名臣诚是可信，然而卒众终究难悉上意。即便有调度之需，也不宜仓促急就，事从宜缓，以律令教之……”

诸葛恢还在那里斟字酌句，试图将皇太后的意图稍作拖延。可是当他讲到一半的时候，殿外台城内突然响起了沉闷悠长的鼓号声。

听到这些声音之后，整个太极前殿内已是一片哗然，而稳坐殿上正在垂首假寐的皇帝也陡然惊醒，整个都从御座上跳跃起来，满脸惶恐的扑向皇太后，中则惶然道：“母后，又是哪里作……”

皇太后这会儿也是气焰全消，张臂将皇帝揽在怀内，惊恐着甚至叫了音：“因何鸣鼓？速速去探！速召六军拱……”

台城内鸣鼓吹号，乃是苏祖作之后的新规定，在近畿所在发生确凿兵祸之后作为示警之用。所以当这鼓号声响起之后，皇太后与皇帝都是惊弓之鸟一般惶恐，而殿中群臣也都恍然色变，只觉得天幕都骤然沉下来，各自汗流浃背。

不旋踵，便有几名台臣匆匆冲进殿中，甚至来不及跪拜，直接冲叫嚷道：“琅琊郡中民变，民控住王太傅家院且转攻金城……”

听到这一消息，满堂众呆若木，各作愕然姿态。首先反应过来的便是诸葛恢，片刻时间之内，他整个都如同被从水里捞起一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乡中竟**邪，臣难辞其咎，叩请去职谢罪，再请诏命引众趋往诛杀乡邪！”

“这、这……”

皇太后这会儿也是瞪大了眼，虽然不再惊得瑟瑟发抖，但一时间也完全不知该要如何应对。

“执政之位，岂能因民决之去留！况且眼下民详未知，臣请急召护军归府，大桁以东备置六军，作戒备，再遣骑东向刺探……”

褚翜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一边充满狐疑的瞥了诸葛恢一眼，一边同样疾声说道。

“就依司徒所言，台内两千石即刻甲卫拱……不、不，再急召历阳稚恭率众卫、派、即刻派往广陵通知驸马，命他整军平叛，速去、速去！”

皇太后这会儿思绪才总算略有条理，即刻便做出了应激安排，只是这两个安排俱都让台辅们心直坠谷底。虽然寻常时节，皇太后理智上也知该要警惕强藩，可是一旦发生动，心里想到的第一选、首要选择便是她家那位贤婿，便再也没有了顾忌。

褚翜等闻言后，忙不迭要开喝止，然而后方的何充却连忙拉了拉他们衣袍暗示不可。眼下皇太后正是惊恐未定，渴望安全感，他们若在此刻阻挠，那无疑会更加激化矛盾。

反正无论皇太后做出怎样的选择，执掌诏命的是他们，眼下最先要做的便是察琅琊民究竟是怎么回事，实在不宜在殿上做无谓争执。

所以群臣忙不迭将皇帝并皇太后送苑中，同时留下一部分看守。接着褚翜等台辅们才又匆匆返回台内，各作安排。

这会儿，褚翜才脸色铁青的望着诸葛恢恨恨道：“琅琊民究竟何事？这难道就是道明乐见结果？梁公正是志骄，目下其父又生死不知，若由其南来平，你我俱无善归！”

诸葛恢这会儿也是满大汗来不及擦拭，他根本没有心去在乎褚翜的态度，只是跺脚怒声道：“劣子，劣子！此等大恶，怎敢不报……早知今，早年不该让王氏子生出江州！”

眼见诸葛恢也被这消息震惊的语无伦次，其他纵有愤怒，一时间也只能稍作按捺。只是在反过来思考当下局，更加觉得疼欲裂，沈充遁走、琅琊民，还要提防皇太后狗急跳墙招引不该招引的力量都，俱是要命的大事，一时间甚至不知该要处理哪一桩。

彼此又作几番商议，众才决定将宿卫分作两部分，一部分丹阳、吴中良家子用以搜索沈充下落，另一部分则即刻调往覆舟山凭险布防。

可是做出这些安排之后，突然又有苑内来信说是刚有苑诏私出，去向未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