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7 长安市肆

是戎甲在身，一副悍勇的成模样，不免更加映衬出自己的落魄。

“四郎……唉，你们仍然待我如此厚，实在让我更觉惭愧。我真是辜负了你们的……”

“谈什么辜负，行台治下，世道如此兴旺，志气之各自努力，岂有余暇观望旁！你若能在外得意，我们自然为你高兴，也望能得几分提携。但就算是落魄不名，谁若薄视于你，那本也不配做你韦七的兄弟！你自己拘泥计较也就罢了，也根本不必坦露面上，让同戚戚，反倒损伤了旧。”

鲁敬宗掀下兜鍪，看到席上摆着的果酒，当即便将眼珠子一瞪，指着冯三喝道：“富者愈吝，你小子家中自藏醴泉甘酿，居然敢以此酸浆待客，难怪让杂念丛生！速速换酒来，让我看看韦七究竟还存几分旧年英采！”

“可是四郎你……”

冯三闻言后便有几分为难，却又听鲁敬宗骂道：“即便稍后幸得大将军亲自召见，应对失仪那是我自己犯错，哪需冯三你为我前程心？难道市中只有你家才存甘酿，再不取来，咱们自往别家！”

“速去速去！”

韦轨这会儿也收拾心，不再杂绪困扰，同时指着鲁敬宗笑骂道：“你们来瞧瞧这小子，不过小任幢主罢了，气概反倒胜于督护！”

如此一番波折，席中气氛才又恢复过来，虽然众也都因韦轨此前所言而不乏遐思，但也诚如鲁敬宗所言，纵有什么心思各自思度，实在不必摆在脸上败坏旧。

一行夜饮兴致正浓，突然院子里响起喧哗声，不免打扰了兴致，众俱都齐齐斥问冯三不是说已经封园，怎么还会被骚扰。

冯三这会儿也是醉意正酣，满脸不悦的起身去询问，只是过不片刻，他便败坏的蔫蔫返回，一脸为难的张说道：“能否同诸位商议一事？今市中繁忙，已经无有闲所，适有贵客至此，能否准许他们园……”

这会儿众都已经酒气上，不免更加的放形骸，听到冯三这么说，便吵闹起来。韦轨终究还是老成持重，起身道：“咱们这些总角，哪有这么多俗礼可问。席地露天也能尽兴，只是要代一声，让客稍稍包容我等吵闹才好。”

“韦兄高义，择我必再盛相邀赔礼……”

冯三听到这话，连连作揖。

鲁敬宗抬手将一个花球砸在冯三身上，笑骂道：“哪来这许多废话，赶紧去罢！”

待到冯三离开，众饮乐继续。鲁敬宗这会儿已经有几分醉眼惺忪，他拉着韦轨的手叹息道：“往年我最是敬服阿兄，器具宏大，如我能得这小小提携，也是多亏了阿兄往年带领咱们东迎王师才能迎上奋武沈狮子，受其关照。

可是阿兄你方才那些俗言让厌烦……常言旧、旧，既然是旧，哪能常新？你在天中如何，咱们乡徒哪会得知，所以男儿应该有势，是真是假都好，看到旁冷落阿兄，我心里实在酸楚！”

韦轨这会儿倒是看得开，其实他刚才说完那番话，也能明显感觉到这些旧伙伴们待他已经不再像最开始那样亲厚了，此刻再听到鲁敬宗这么感慨，他又反手拍拍鲁敬宗的手臂，笑道：“过去这两年，我也真是痴长虚度，到如今反倒是要靠四郎来安慰我。

天中气象之大，实在是让自觉渺小，早前我发厌声，也是长久积郁，如今再回想，乡中诈称豪强，实在非我所愿，既然旧年已经决意如此，苦乐如何，也该自己承受。今饮过之后，明不知还存几分旧，且乐今宵罢。明之后，各自负艰与得意，又有几能同行？”

冯三一去之后便久久不回，初时还有觉怪，或是出门查看，可是离开的也就此没了踪影。原本这厅堂里还是非常的喧哗嘈杂，可是渐渐的席位便空缺起来，乃至于被另一侧的喧哗声渐渐压倒，甚至就连已经醉意浓厚的鲁敬宗都察觉到。

“看来真是有贵客到临啊……”

鲁敬宗在席中怪笑一声，扶着柱子站起来，身躯摇摆的转看看座客稀疏的厅堂，眸中便渐渐有了凶光：“我倒要看看，究竟何等贵客，竟然能让我乡同好一去不回！”

韦轨见状，又哪里不知这小子要借酒闹事了，他连忙起身拉住，却被鲁敬宗摆手推回：“这、这种小事，真……真的不劳阿兄！阿、阿兄在此，看住我的衣甲，若是这身装扮市中斗殴……明将主要扒了我的皮！”

韦轨听到这话，更加哭笑不得，原来你小子还知道这么做不妥啊！

不过他也喝了许多酒，反应难免有些迟钝，被鲁敬宗推倒在席上后，再站起来时，那小子已经向厅外冲去，一边奔走着一边褪下甲衣沿途抛撒，韦轨连忙跟在后方拣取，他这里还没有捡完，便听到另一个院子里已经响起了喧闹打斗声。

听到那杂声响，韦轨心知要遭，适逢几名冯家家仆行过，便吩咐这些收捡鲁敬宗丢下的衣甲，他则匆匆冲那个院子里。

打斗的动静持续很短，待到韦轨到来时，骚已经平息，韦轨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