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1 壮骨英魂

断指的手掌，将疤痕抵在额，继而便又仿佛有了力量灌体中，他落手抽出佩剑，作豪迈姿态大笑道：“往年虚言再多，都是无聊，今老夫发狂，让儿辈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勇烈！”

晋军营地中，防线上的火团次第熄灭，整条战线再次没黑暗之中。夜幕下防线各处不断传来器械被拆解坍塌的声音，而那些疲惫的营士，也都拖着沉重的身躯聚往将主所在的战区。

“家门独子、老幼在舍者出列！”

高仲身后督营将士们发出这样的吼叫声，顿时整个营地中响起一片沉闷啜泣声。

“收起你们的马尿厌声，待到老子英魂回归诰园，再哭不迟！”

高仲顿足大吼一声，而此时身后水门那里已经响起了噼啪劈凿并杂的脚步声，他又怒吼道：“速去速去，回告沈侯，高某此夜壮烈，命争一快！贼徒势大，谨慎围杀！”

行伍之中，并无太多儿长，此时再作沾襟姿态，那是在拿各自命在开玩笑。将近一千名战卒撤出营舍，各自上马，沿途抛撒火种，随着火势蔓延开来，沿着大道冲黑茫茫的夜色中。

越来越多的胡卒冲水营中，整个营地中一片嘈杂，高仲站在营地内，还在侧耳倾听何处声响最大，片刻后却突然咧嘴一笑：“老子赴死，何必切，给他们一份大礼罢！”

说罢，他便挥臂大吼道：“撤，放弃营区，咱们去仓营据守！”

于是战阵中还残留的三千余名将士，俱都跟随高仲，在夜色掩盖下直往后方的仓营而去。

长时间的奔劳，又在水营前被阻杀一通，羯卒们本来还以为上岸后又将发生新一的搏苦战，却没想到扑了个空，一时间也觉狂喜，当即便有众多上岸的卒众们无顾军令约束，直接冲进晋军的营舍中。

晋军供给丰足，他们早有知悉，此刻攻下碻磝这样一个要塞，自然要大抢特抢一通。不过还是有相当一部分胡卒用最快的速度占据住营防要处，将晋军各种设施据为己用，更有一部分戎甲整齐、一看就是锐军众，则开始在营区中扫搜索敌踪，彻底肃清一遍。

如是又过了将近半个时辰，虽然集聚在仓营中的晋军将士也被发现了，但敌军并未即刻发起进攻，只是团团围住。这会儿，羯军的统帅才终于靠岸登上码。

那是一个三十多岁，满脸虬髯但眉目间却不乏鸷的，其正是羯赵平原公、石虎的次子石宣。石宣扶剑而立，听着周遭围聚上来的部将们阿谀吹捧，言是兴国以来，无有如此壮胜。

兴国便是石虎主襄国之后所改用年号，听到部将们这么说，石宣那虬髯、鸷的脸庞上也洋溢着浓厚喜色，这话的确不是捧高，早年他父在南面被打的狼狈北逃之后，到现在为止，在南北对峙当中，羯国一直处于劣势，还没有如此勇夺重要关塞的辉煌大胜。

之后听到搜索营地后乏于所得，同时晋军还据守在仓邸所在，石宣脸上又泛起一丝霾，亲自率众直往被团团围住的晋军困师所在，他想了想之后使喊话道：“晋军将主何？寡弱之众阻我浩大天军，虽昏聩不知天命，胜在壮气可嘉，出营受缚，可免一死！”

回应他的是几声怒骂：“石季龙是我家中贱婢通畜私生孽种！”

晋军的困师，仿佛约定好了一般，如此一句恶毒咒骂，像是呼喊号一样整齐划一，嘹亮的回在这一片天地中、

石宣听到这骂声，顿时怒不可遏，顿足大吼道：“给我杀，一个活不留！那个南贼将主，我要剥了他的皮！”

羯军顿时发动起了攻击，足足万余众将此处团团包围，一路推进。而内中的晋军虽然疲惫之师，但反抗同样猛烈至极。石宣跟随在大军之后压阵徐徐步，看到满地的泥浆俱是血水浇灌而成，饶是他自己也是一个残凶恶之，仍然惊悸于晋军的顽强。

如此胜机锁定之下，战斗仍然持续到了黎明时分，晋军虽然被分割打散，但却仍然顽强守住七八处仓舍。

黎明时分，对面晋军终于喊话表示愿意投降。石宣原本对此不愿理会，但是之前有部将汇报言是今次损失实在惨重，而且搜营乏甚所得，想必晋军重货还存放在这些仓舍中。

“狗贼途穷，才来受缚？罢了，且留其活，我要生剥了他的皮送给南贼沈维周做氅衣！”

石宣狞笑着，喝令暂缓进攻，让那些困守的晋军出来投降。而他也在重兵环拥下，缓缓行向晋军那个将主所在仓舍。他在心里小作权衡之后，还是决定暂时收敛凶，先稍微示之以好，从其中多多打探出一些碻磝之后的晋军防务安排，以供稍后大军寇。

厮杀声停止之后，晋军百数簇拥之内，那个浑身浴血的晋军将主柱剑站在仓舍门，随着包围的军士散开，石宣与高仲便彼此望见。

看到高仲那浑身染血模样，石宣眸中厉色一闪而逝，远远的正待要使喊话，突然听到对面晋将大吼道：“晋军禽兽之主，也配驭我晋儿壮士！”

随此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