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1 难逃一死

祖约的少子。祖约多年前便已经病逝于河北，这少子遂被石虎收养，如今也已经少壮长成，被石虎任命为中军禁卫将领。

石邃虽然姿态亲昵，祖青却仍执礼恭谨，下马礼拜而后说道：“主上行程，末将不敢私论，但临行前上诏也有指示，请太子殿下于城外督造行营，以待仪驾宿。其余事务，之后再传诏示令。”

若按照往年脾，石邃才没有耐心在郊野枯等，哪怕所等的是他的君父。但眼下对他而言，只要主上不对他流露恶意，便是最大的好消息，至于有什么遣用吩咐，又哪里敢抗拒抵触。

于是石邃便开始热心的在襄国城周遭寻找开阔地带，并喝令城中生民齐齐上阵，为了追赶工期，甚至就连那些权贵家家眷们都被他呼喝驱赶上工场。

短短四五天时间内，一座规模宏大的行营已经初见端倪，其中许多用材，脆就是拆除了建德宫残余宫舍。

而一些用于彰显威仪的石雕牛马并鼓器之类，因为这么短时间赶工也难完成，索直接将先主石勒的陵寝拆了挪用至此。这会儿石邃倒是很有几分轻重缓急的认识，论及关系亲厚，叔爷爷总比不上亲老子，更何况眼下他一条小命还在那位亲老子手里捏着呢。

而这几时间里，少年禁卫将军祖青全程陪同，并派将石邃言行种种包括与城中哪家权贵的来往密切俱都记载在册，每夜派送往距离襄国越来越近的主上行营。

如是，到了第六天的傍晚，一份新的诏令送抵这一处行营中，但却并不是给已经望眼欲穿的石邃，而是秘密送抵祖青手中。

这一仍是寻常，结束了一天的监工后，太子石邃又如往常一般邀请祖青一同进餐，顺便打听主上行程如何。而祖青也是照例的拒绝，只是用餐之后，他并未如往常一般巡营，而是独坐营舍中静默磨剑。

“阿郎，三更天了。”

夜静之际，一名祖氏老行营舍，低声说道。

祖青闻言后便点点，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牌位端正摆在案上，大拜之礼匍匐在下，中则呢喃道：“阿爷，儿子无能，不能堂皇杀贼，只能借势复仇。家门大辱不知何才能清白于世，但只要一息仍存，儿誓不病死榻上……”

说罢，他整衣而起，被甲行出，外间已有数百甲士默然而立，他行伍中低声道：“太子夜宿何处？另近凡与太子亲近门户、主上罗列必除者，绝不可有遗漏！动手！”

一声令下之后，除此祖青身前数百甲众，夜幕中又有大大小小的队伍自营舍中穿行而出，继而便四散于夜幕之内。

太子石邃近来很少早眠，归根到底，只要主上一不明确表态究竟要如何处置他，他便不能完全的安心。这一夜同样如此，尽管夜已经极，但他仍然了无睡意，厅室中烛火通明，厅下自有勒取自权贵门户的眷在翩然起舞，石邃只是一手托腮，怔怔出。

突然厅室中传来一阵喧哗声，石邃心中顿生烦躁，抓起手中金杖驱退那些伶，而后便大步行出。刚刚走到廊下，他便见祖青正率数百甲兵向此行来，至于他安排在外的护卫，则早已经被驱赶到了一边包围起来。

“青……祖、祖将军这是……”

石邃眼见此幕，心中已是悚然一惊，额上汗水顿时涔涔涌出。然而这会儿祖青早已经冲至他面前，抬起腿来一脚便踹在他胸膛上，石邃整个便倒飞起来，跌回厅室之中。

“祖青，你敢害我？我是主上……是主上、主上要杀我？老狗诈，竟然诈我……”

石邃总算没有太糊涂，跌落在地后挣扎起身，很快便反应过来，张嘴便大骂起来。

祖青昂然上前，佩剑还未出鞘便挥打在石邃的脸颊，便又将其抽倒在地。石邃旧年或是不乏勇壮，但养尊处优多年，又哪里是祖青这种禁卫少壮战将的对手，之后还要挣扎搏击，却很快便被祖青拳脚挥打在地，最终只能继续大骂，既骂祖青这个助纣为虐的恶，也骂他那个明明给了他希望、却又要将他置于死地的父亲。

待到石邃彻底不能再起身，祖青才行上前，一脚踏在石邃脖颈处，使他诸多污言秽语再难吐出，而后转首从部下手中接过一副铁钩，叩开石邃的牙关，以铁钩将其舌生生拔出，之后拿起石邃那金杖，亲手将其手足关节俱都敲碎。

石邃此际已是痛得浑身抽搐，满含血，但一时还未有气绝，祖青这才行上前去，俯身凑在石邃耳边低语道：“你父仍是怜你，嘱我给你一个痛快。但是，当年若非你诸多施虐，我父不至于含辱猝死，此番折磨，用心品尝。”

此时厅室中十数，俱是南北追随祖氏年久的忠诚部曲，听到祖青言及旧主之死，一个个也都眼眶泛红。至于石邃，这会儿早被伤痛折磨得丧失视听，整个都如浴血的泥鳅一般在地上抽搐扭曲。

说完之后，祖青便将已经手足残废的石邃丢在原处，率众退出，命钉死此处厅室门窗通道，不许闲杂等内冒犯尊者遗骸，又喝令将周遭太子部众一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