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黄师宓

也不相上下了。

客套几句，便回到正题上来，徐平问旁边一直坐着不说话的黄师宓：“听说你是广州，不知都做些什么生意？”

黄师宓道：“回通判，广州路远，学生都是贩卖些轻货，从广州运缎匹过来，蛮那里换些金银朱砂，赚点小钱。”

李安仁笑道：“黄兄说得太客气了，通判不是外，这几个月我多承蒙照顾，生意比以前好做了很多。通判，这位黄兄可不简单，我认识的蛮还都是左江这里的，黄兄的生意却在右江，那里可不是我们平常能去的，利息也高。我听说广源州那里，盛产生金，一两黄金才换一匹好缎，利息可不是我们做茶盐生意能比的。黄兄，你说是不是？”

黄师宓默默地点了点，并不吭声。

徐平冷眼看着，知道黄师宓与李安仁不同，对与自己合作并不热衷。说起来也难怪，什么生意能比买卖金银还赚钱？广源州有大金矿，传说那里几十两重的狗金都不少见，也不知道真的假的。不管真假，广源州是所有土州里最有钱的总是没错，有钱势力就强，近几年隐约有成为蛮首领的意思。

大宋的势力在左江地区还说得过去，明面上各蛮酋都称臣纳供，小动作虽然不少，大的动静却也没敢闹出来。右江地区就不同了，朝廷连维持面子上的羁縻也艰难。像广源州这些地方，都是同时向大宋和趾两边称臣，在中间摇摆渔利。有好处的时候认得大宋，没好处时就做自己的山大王。

李安仁见黄师宓态度冷淡，也觉得尴尬，只好借喝茶遮掩。

徐平问黄师宓：“听说你刚从广源州回来，那里形如何？”

“学生虽然与那里做易，具体的况也不清楚。只是听说前些子，那里的首领向朝廷纳土称臣，朝廷本来已经允了，封首领为环卫官。后来不知为什么又拒绝，并没有告身到那里。”

徐平淡淡地道：“纳土称臣是表示对朝廷的忠诚，这位首领侬存福，胃却太大了些，竟然要朝廷让他统管周围数州。这且不去说，广源州是我大宋邕州属下的广源州，太宗皇帝时已在治下，用得着他来纳土？尤其可恶的是，向我大宋朝廷称臣之前，他竟然先向趾上表。大宋的官是这样当的？”

侬存福的书信先是到邕州，曹克明没及细查，按惯例答应了。报到转运使司，王惟正问徐平的意见，徐平第一个反对。有前世的见识，徐平不会把这种虚名放在心上，看的是事的本质。侬存福是用武力手段吞并广源州的，所谓纳土称臣不过是从宋朝这里要一个合法，更别说还附带其他要求。也就是现在邕州实力不济，要不然这种就该直接出兵灭掉，不然让他吞并下去，那还得了？早晚要养成大患，他的儿子可是叫侬智高，徐平记着呢。

侬家在广源州的崛起，源还在趾。天圣五年，趾贪图那里的财富，出兵灭掉了原来的知州，又没有实力长期驻守，留下了这个空子让侬存福钻了进去。宋朝对于趾是大国，邕州相对于趾实力却不值一提，朝廷上上下下贪求和平，闷声不响装不知道这件事，到现在已经闹大。如果再认了侬存福为广源州之主，面子上收回了广源州，实际上却助长了他的野心。

权衡之后，王惟正拒绝了侬存福的要求，让他退回本州，别选原知州的后任知州，就此双方再无往来。

黄师宓听了徐平的话，面不改色，沉声道：“通判说的这些，学生倒是没有听说。那里的事，学生只是知道个大概。”

“知道大概也就够了。那你又知不知道，侬存福私自把属地立为长生国，僭称皇帝，立皇后，封其子侬智聪为南衙王？这可是明明白白地谋反了！”

黄师宓面容抽搐了一下，硬着皮道：“学生不知道。”

徐平盯着黄师宓，冷冷地道：“我告诉你，我这里给你们这些商各种方便，甚至税收得都不重，除了互通有无，朝廷还要让你们做我大宋的耳目。蛮一有异动，你们该自觉知会朝廷，而不是从中渔利！广源州的事早已远近皆知，你常年在那里做生意，竟然敢在我这里打马虎眼！哼，曹知州那里多年不开刀，你们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黄师宓低着，目光冷，看着桌子上的茶杯，一声不吭。

“李安仁带你来见我，本是好意，却没想到你是这样，枉废了他的一副热心肠。从今以后，邕州的生意你不要做了，免得以后引出什么祸事来。”

李安仁没想到是这种结果，张目结舌：“通判，这怎么使得？黄家多少代都是做这一路生意，这样禁了，不是绝了他们家的生路？学生以后出去，怎么跟同行们待？”

“待什么？你也让他们知道，做的虽然是蛮生意，终归还是我大宋的臣民，不要像这位黄师宓一样，忘了自己姓什么！从今之后，邕州揭榜，黄师宓一家再敢到邕州与蛮易，以通敌叛国论处，杀！”

徐平并不知道，眼前的这位广州进士，正是他前世历史上侬智高起兵时的谋主，后来狄青平，杀死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