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刘小妹

到地上，碎的竹绿衣裙掩不住身体，一小一小喝着杯里的热水。

高大全从没与一个子有过这样亲密的接触，现在他却觉得很自然，好像天生就该是这样一般。

喝过了水，让刘小妹又歇了一会，高大全问她：“你怎么在溪水里？”

“我自己跳进去的。”

“你怎么会跳水？”

“我哥哥输了钱，又把我卖给黄家了，我不愿意，就跳进去了。”

事简简单单，重复着从前的轨迹，刘小妹的声音很平静，仿佛这就是她的命运，一次又一次，直到没有再把她放出竹筐，没有再把她从山溪中救起，她结束自己的生命，终止这简单得枯燥的命运。

“我又没有死。活着真好！”

喝过了水，刘小妹脸上的光彩重新明亮起来。

雨终于停了，整个山林里都是快活的气息，不知名的鸟儿在鸣唱，数不清的小虫在从中蹦来蹦去，就连小鹿也出来凑热闹，站在树间好地看着不远处一个高大的身影，背着一个竹绿衣衫的子，一步一步向林外走去。

昨晚找了个山养足，给刘小妹包扎了伤，太阳还趴在山脚下探探脑的时候，高大全终于到了山谷。

“出了这处山谷，我们就离开了忠州，前边不远就是巡检寨，张巡检与我熟识，你到那里好好休息一下。”

高大全对背上的刘小妹说。

刘小妹轻轻点了点：“真好，我不想再回忠州了。”

钻出山林，远处大海一般的甘蔗林已经在望，甚至能够看见路边移边聚居点升起的袅袅炊烟，看着让心里热乎乎的。

高大全长出了一气，站真了身子。

“高大哥，先不要下去！”

刘小妹突然拍高大全的肩膀，指着山脚下让高大全看。

十几个蛮手里拿着刀枪正在谷来回巡视，探探脑地看两边山林。

“来抓你的？”

“嗯。”

高大全找块净的石把刘小妹放下，看了看山脚下，提起手中钢刀咬了咬牙：“要不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把他们赶走！”

刘小妹苦笑：“他们十几个呢，还是算了，我们在这里等一等，他们总不能一直守在这里。”

高大全很认真地想了一下，说不好自己能不能杀掉十几个蛮，那也是常年随在主身边打架杀的。再说刘小妹现在连走步路都难，被蛮发现了自己也护不周全。

太阳一点一点地往山上蹭，高大全在山顶上转来转去，心中烦躁不安。眼看着已经逃出牢笼，就这么被堵在这里实在让憋屈。要不带着刘小妹从那边的山林绕过去？要是迷了路怎么办？自己昨天虽然也是从山上不走大路，终究还是顺着山谷的方向，真钻进山老林里，心里却是没底。

“高大哥，你快看，那边有来了！”

清晨弥漫的水汽中，远方徐徐露出黑压压群的影子，整齐排开，慢慢向山谷压了过来。

高大全喃喃自语：“官来了？”

正带在山下谷转悠的黄从贵等得心焦，里骂骂咧咧，却见一个家丁快步跑过来，慌地喊道：“衙内，大事不好，邕州兵马来了！”

黄从贵抬脚就把来踹倒在地：“没有出息，慌张什么！来了多少？”

那家丁在地上不敢起身，中道：“黑压压的，怕不有千百！”

黄从贵吓了一跳，急忙跑到谷去看。正看见徐平带着巡检寨兵马，还有如和县里的数百乡兵，直向谷来。

“你去问问，徐通判带兵什么？难不成要撤我们忠州！”

黄从贵伸手把身边的一家丁推了出去，又让身边下把自己马牵了过来，事不对，自己上马跑了再说。

看见对面有过来，徐平吩咐马停住。

那家丁到了徐平马前二三十步的地方，通地跪倒在地，高声道：“小见过通判，我们衙内让小来问，通判怎么带来忠州地盘，有事吩咐就好！”

徐平没有答话，冷冷看着水汽弥漫的山谷。

旁边的孙七郎眼尖，低声对徐平道：“官，那边山上高大全下来了！”

这里的山都不高，高大全背着刘小妹没用多少时间就奔到了山脚下，向着徐平的大部队走来。

事来得紧急，徐平没有与曹知州商量，高大全回来，却不好动手了。溪峒事物超出了徐平通判的职权范围，撤销一个土州事可大可小，但无论如何也不是他能决定的，再说忠州有了防备，很难一下平定下来。

出了气，徐平对前边的蛮道：“回去告诉你们知州，我这里没有什么事，只是看雨停了，过来看看有没有山洪。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