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往事难回首

李田眼乖，见徐平竟然与这店里的认识，连忙找了个借与王恪两换了一张桌子，并示意手下的各行户，就装作看不见徐平这桌的样子。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此时刚好谭二娘带了个任店的小厮捧了几瓶酒回来，段云洁对谭二娘道：“这是我先前与你说起的徐官，偌大京城，不想今天刚好遇上。”

谭二娘看看徐平，笑着行个礼，带着小厮自去招呼其他。

段云洁在徐平对面坐下来，看着徐平，一时千言万语，竟不知从何说起。

“这些子，过得还好吗？”

徐平看着段云洁，轻声问道。

段云洁斜着，看着面前的桌子，沉默了好一会才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呢？我遭此大难，还能够在京城这里有吃有住，并没有受过半分苦楚，已经算是好得无法再好了。然而，与刚出邕州时，北望中原，那时候想的比，就……”

徐平看着段云洁，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不过一年的时间，段云洁就变了很多很多。际上她的容貌并没有什么变化，变的是整个给的感觉。以前的段云洁虽然也是这样淡定从容，但有一种从内心散发出来的洒脱，现在那洒脱却换成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重。

或许，不是生来长成这个样子的，而是被生活慢慢雕琢成这个样子的。这一年的变故，岁月的刻刀在段云洁身上留下了前所未有的痕迹。

看看周围，徐平问道：“你怎么在这里开起店来。”

“我爹娘去世，一时也不知道到哪里去，偶然之间认识了谭二娘。她父亲也曾经到岭南为官，在一个县里做个小监当。挨到两任做满，到京城三班院守缺。你也知道，三班院那里无钱无势行不得路，蹉跎了大半年，偶染风寒去了。母亲见子守不住，带着家产改嫁了，把她卖给家，不想却是烟花家，从此沦落风尘。”

“我们两相见，说起经历，不免各自唏嘘。那时当年买她的家也都故去，她也要从良，便与我一起开了这家小店，聊以糊。”

徐平道：“辛苦你们，京城里开店可是不容易。”

段云洁苦笑道：“当然不容易，皇城底下，大官小吏，不定什么事就找上门来。更加有一班牛鬼蛇，地痞无赖，令防不胜防。为了混这一天吃食，真是碎了心。”

徐平急忙问道：“你们两个弱子，如何应付这些？”

“二娘以前在岭南的时候，跟她父亲一个同僚家的小官要好，好巧不巧，那个小官如今在皇城司当值，手下也有几十个使唤。借了他的势，我们这间店才开下去。”

徐平本想问问怎么谭二娘有了熟，还在这里抛露面，想了想还是没有开。还能有什么原因呢？一二十年没见，当年的小官早已长大成，更可能已经娶妻生子，相认又如何处置谭二娘？宋并不怎么忌讳以娼为妾，尤其是军中武将更是百无禁忌，但皇城司守卫皇城，天子卫士，总要收敛些，才成了现在这个局面吧。

太阳落下山去，天色暗了下来，谭二娘带着任店的小厮忙着点灯。这些大酒楼并不全靠自己的经营，周围的小脚店也是帮着他们做生意的，这里一时多着个小厮过来帮衬一下也是常有的事。

徐平看着暗影里的段云洁，心中有许多话要说，却又觉得说不出来。

沉默了好一会，才道：“我回京城有些子了，你有没有听说？”

“当然听说了。你在邕州勇趾，又是朝里高高在上的大官，满开封城都传遍了你的事，我怎么会没听说？”

“那为什么不去找我？我家里虽然不是十分富贵，但也有屋有宅，城外面还有千顷良田。而且如今在朝里也说得上话，你父亲在邕州多年辛劳，朝廷总有赏赐。”

段云洁笑着摇：“是啊，你家里现在什么都有，还有妻子儿。”

提起自己妻，徐平一时说不出话来。

当年在邕州，自己和段云洁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愫在，但因为离家远任，怕家里妻无法待，徐平一直没有捅怕这层窗户纸。到了今天，与林素娘在一起过了这些子，徐平心里反而放开了。这种事也很难说明白，当时远隔万里，思夜想，总是想的如果阖家团圆会是如何幸福的事，结果真地回来了，总有点淡淡的失落。

从林素娘送走秀秀，徐平突然就觉得自己真娶上一两房妾室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时大多如此，真不蓄姬妾的反而另类。有的时候皇上都看不过眼，还会主动给大臣买婢妾，大家都习以常。甚至当时他就想把秀秀讨回来，不过与秀秀之间总是亲多于，秀秀不提，徐平也不会提。

如今碰到了段云洁，她又落到了这个田地，徐平不由就动了心思。林素娘的子，肯定是不想家里多出一个来，但徐平真讨回去她也不会怎样，无非就是多动动心思管教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