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流民

！”

喜庆也想不出一个小孩骗自己有什么好处，又坐了下来，对孙二郎道：“灾害年年都有，不过我在京城却没有听说孟州一带有什么流民，倒是京东路的多。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我们那里少，全县也没有多少家，真要是没了收成，去山上摘些野枣柿子，捡些橡实栗子好歹也能凑合一年。只是有一顿没一顿，子难熬罢了。”

喜庆叹了气：“是啊，我们那里就是这么个样子，一点也不养。对了，天灾年年都有，好歹能对付活下去，来年说不定就是个好收成呢，为什么全家要搬走？”

孙二郎叹了气：“往年修黄河堤，我阿爹已经是劳累得一身病，听说今年又要开什么渠从洛河引水，哪个受得了这种重役？还是及早搬走算了。”

“啊呀，你们家还有地啊！这样一走，岂不是卖不上价钱！”

主户才负担劳役，孙二郎家要服修河的役，自然是在本地有田地的。想不到这都能下了决心，说走就走，这样的年景，走得这么匆忙，这地卖出去自然只能是稀烂贱了。

不想孙二郎摇了摇：“哪里有什么地？只是两间茅屋罢了！一年的税钱只有三文钱，还不如做个浮客，最少年年的劳役免了。”

听了这话，喜庆表同地对孙二郎点了点。这种主户，还真是不如雇在大户家里的浮客，最少家不赋不税，挣多少吃多少。两税是按地征收，乡村的房屋宅基地与耕地是一样算的，多少面积就多少钱的税。两间茅屋，一年也就只要两三文钱的税。

古常说，天下贫富不均，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可现在的制度，立锥之地有了还不如没有。小小的一两间茅屋，只能遮风挡雨，分文不值，按面积算下来一年也就几文钱的税。可有了这几文钱的税，户籍的质就变了。

只要税，哪怕只是一年一文两文，都是主户，所以主户也称税户。主户再穷，也是要负担劳役的，虽然里正衙前这些能够使倾家产的重役不到自己上，但修护河堤开挖水渠这些劳役却逃不了，对贫穷家来说，一样是沉重的负担。

年景不好了，面临普遍的劳役了，弃家逃亡的所在多有。黄河和汴河年年都要疏浚，两岸的州县逃亡的特别多。宁可逃到他乡受雇作个庄客，免了劳役，也强似在家里守着两间茅屋累死累活。

徐平庄里虽然也有庄客成家立业，租地耕种，但一直住的房屋都是徐家的，徐平从来没有让他们拥有自己的土地，便是这个道理。不是徐平小气，实在是为庄客们好。

喜庆少年时候与孙二郎一样都是在乡村长大，这种户籍不同带来的沉重负担给他们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一说起来，便感同身受。

过了一会，喜庆问孙二郎：“你家是在哪里？说说看，不定我还记得地方呢！”

“广武山下的曹家坳，离着汴不远，你听说过吗？”

喜庆一拍大腿：“曹家坳啊！我自然知道！那里离我家不远的。对了，曹家坳里有一个蒋员外，心格外地黑，周围村子里多少咒他死！——他死了没有？”

孙二郎色黯然地摇了摇：“活得好好的呢。我家里就是种他家的地，唉，若是通达理的员外，这种年景必然就免租了，河县大半家的税都免了。”

“这种黑心员外，如何会免租？自我小时候在河县，满县的都说，就是这蒋家最没良心了！周围的说起来，都想喝他的血呢！”

说起家乡，两个立即就亲近起来。

当年遭了水灾，别的地方都有大户家放粮救灾，就这蒋家一粒米不往外出，受灾的田地倒是他家报得最多。甚至官府发下来救灾的苗米，都大半被蒋家用各种手段弄到了自己家里，得不少户逃亡。喜庆的父母也是那时候带他逃到京城，双双冻饿而死。

正聊得起劲，喜庆突然看见有三司的在街上闲转，猛地想起来，郑主管和陈主管还等着自己买包子回去填肚子呢。

一下从地上跳起来，喜庆道：“啊呀不好，只顾着与你聊天了，忘了把包子先带回去！对了，你晚上住在那里？我来找你玩。”

孙二郎轻轻笑道：“我便住在这里，如今天气转暖，夜里也不甚凉，在这柳树下歪一歪，不知不觉天就亮啦！”

喜庆吃了一惊：“那岂不是露宿街？你家里的呢？”

“阿爹给拉纤，要明天中午才回来，妈妈跟在船上给烧饭，镇上就我一。”

喜庆摸了摸，想了一会道：“现在才五月初的天气，别看白天热得燥，到了晚上可是冷得不行。这样吧，今夜我们那里空出了一间房，只有我一个睡。那房间地方又大，里面好大一张床，你来与我睡在一起吧，等到天亮了再来这里等家。”

“这哪里能够使得？你也是在家屋檐下做事，随便带回去会被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