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翻唱新声

侠，都是华州天圣二年的贡举，当年殿试落第。华州是小州，每年贡士数不多，想来在当地还是有些名气的。我与他们两个有一面之缘，一直记着。”

柳八娘低想了一会，抬起道：“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两个。他们当年进士落第回到州里，听说得了一大笔钱财，却不事生产，也不买房买地，整里只管招些好气任侠的物饮酒作乐。折腾了两年，听说放弃了举业，相伴到与党项相邻的沿边几州，要建功立业。只是现在太平时候，哪个官会让他们胡来？也没什么结果。”

徐平点点：“是他们了，看来与我心中想的不错。”

张源和吴克侠，当年徐平就觉得这两不寻常，尤其是张源当年临别的时候占的那一首诗，徐平一直记在心里。这首诗在他前世印象里虽然是无名氏所作，但能够流传后世，又是这样一首有大气魄的作品，怎么可能真地籍籍无名？

过了这么多年，徐平把自己前世的印象一点一点地拼起来，才想清楚这两个是谁。党项反宋，传说中是有两个落第的跑到那里，一个叫张元，一个叫吴昊，不出意外的话，就是这两个了。

张源不必说，名字只是改了一个同音字，吴昊只怕就是吴克侠改的名。他们要引起党项的注意，故意改了这样犯李元昊讳的名字。

现在的陕西路转运使苏耆，是太平兴国五年状元苏易简的儿子，前宰相王旦的婿，王素的大舅子。本来应该中进士，结果搞错到了诸科去，当时的知枢密院事陈尧叟为他分辨，一边的宰相王旦避嫌却不说话，结果进士丢了。反来招试学士院，赐的进士出身，一路做到了沿边三路的转运使，为官资序跟徐平相差不多。

有同年王素这一层关系在，徐平可以写信给他提醒一下张吴二，不过依苏耆文的子，一心只想安定，未必会当一回事。

徐平也不在意，既然想起来了，提醒一下是本分。至于起不起作用，也就任由事自然发展了。到了今天，徐平还真不相信张源和吴克侠两能起多么大的作用。党项不会信任这么两个是一，徐平自信自己能够压住这两个是二。两世为，一路从进士小官做到现在，徐平如果连这点自信都没有，也就不好意思在官场上混了。

再者说，两个州进士，无端端地徐平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而招来为官，就以两历史上偷偷出境敌国，卖身求荣的作派，徐平可没有那个心思。他们要作死，这一世还是去作死好了，到时自己成全他们就是。

见徐平不再问话，柳八娘在凉亭边上的一张石凳上落座，告了罪，轻先琵琶。

柳三变从怀里掏出一副铁绰板，轻轻一打，配上他那副落魄的样子，倒也真像那么一回事。只是他的动作有些笨拙，明显不如红牙小板来得熟练。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柳八娘的声音高亢，又带着一丝丝沙哑，唱起来别有一种味道，甚是豪气。

后世记下来的词，把和声和叠拍都已经去了，与真正的唱词有距离。徐平也没有想到这词唱起来原来是这个样子，听着听着，竟然真地感觉回到了在邕州时铁骑纵横的时候。当时他带兵作战，一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并没有闲暇去感受心。现在听柳八娘唱词，配上铮铮作响的铁琵琶，清脆震耳的铁绰板，别是一番滋味。

一曲唱罢，众哄然叫好，徐平这才把自己的思绪拉回现实。

没有想到，刚才的感觉，竟然真地觉得这首词是自己写的一样，徐平不禁哑然失笑。好歹也是一等进士，读书写文这么多年了，怎么能把别的词当自己的呢？看来以后真要在诗词上下下功夫，这样记自己事迹，果然有一种不同的感。

见柳三变和柳八娘眼地看着自己，徐平拊掌：“八娘子好琵琶，好歌喉！这词经八娘一唱，竟像是活了一样，有了自己的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