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蓄势待发

夏税了，正是百姓用钱的时候。徐平搞个什么钱户等，把铜钱都收到钱庄里面去了，且看百姓到时候用什么税！你让童大郎几个留心一下，他们现在做的生意，虽然大多都是假的，但总是与乡村民户打道，也结下了不少路子。等徐平离开河南府，到了远一点的州县，便就把手里的铜钱贷出去，秋后等他回来，我们本钱利息已经到手了！”

“官说的，法子倒是个好法子，只是这样做只怕会惊动官面上的。王尧臣与徐平是同年，他坐镇河南府，不会生出事端吧？”

“你前怕狼后怕虎，能做成什么事？王尧臣才来河南府多少子，下面的州县官吏都是我们养熟了的，这么点小事也敢与我为难，真当我奈何不了他们吗？！”

见孙沔脸上变了颜色，童主管声音一下子小了下来：“小的就是怕万一”

“不用怕万一！哪个说公司不能放贷啊！再者说了，出了什么事都是童大郎几个抗着！他们本就是充军发配过的，不是什么良善家，不做这种事才不正常呢。我们只管到时候钱财落袋，有追究起来，借那几个闲汉的一用，又有什么！”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孙沔虽然是进士出身，但做事杀伐果断，颇有大将之风。历史上侬智高叛，正是他与狄青平定，两一正一副，分路进兵，论军功也不比狄青差多少。只是贪财好色，几乎每到一地为官都是劣迹斑斑，数落数起，凭着本事最后还是要用他。

徐平到京西路之后孙沔退让，并没有闹出很大的矛盾，那是看当年徐平在邕州军功的面子上。孙沔的心里也没有底，怕闹到不可收拾，自己官职低势力小吃亏罢了。徐平不在河南府里了，想捞点钱还怕这怕那，就不是孙沔了。看上个唐大姐，没有强行下手已经是因为洛阳到底是京城，盯着的眼睛太多，如此收敛孙沔已经觉得委屈得不得了。

公司找出，本来最合适的是找良家子弟，身家清白，不容易闹出事来。孙沔偏偏就找童大郎这样的无根无底的闲汉，从一开始就是两手准备。徐平去查，便就鼓动他们狠狠向大了闹，孙沔这里自有办法把这事说成激起民变，闹到朝堂上去。不去查，便就要让他们给自己赚出钱来，总不能真替洛阳城里的权贵家做牛做马。

孙沔把那些家看在眼里他们是权贵，不看在眼里就是土瓦狗，他做知州知县的时候，什么样的地方豪强也得乖得跟猫一样，予取予夺。进士出身的官员地位本来就高，被手下小吏摆弄的只能怪自己没有本事，孙沔这种还不至于那么没有出息。

在孙沔的眼里，王尧臣现在都有些窝囊。要是他做河南府通判，天大的胆子有敢跟官府的法令作对，开虚公司藏匿财产，孙沔扒不下这些的皮来。

等了几个月，结果徐平就只顾埋忙自己的，根本就不理孙沔这茬，孙沔的耐心也消耗得差不多了。在河南府的任期已经过了大半，该到了为自己打算的时候。

夏税收钱绢，秋税收粮，这样安排也是根据农事的季节。夏天农民自己织的丝绸布帛到了该出手的时候，钱帛通用，都可以上抵税。当然地方官手里紧的时候，会有折变向百姓盘剥，规定必须折成某一种布帛，相当于额外加税。徐平到京西路上任，已经禁了折变，钱帛定了比例可以直接抵税。秋天不用说，到了收获的季节，自然是粮的时候。

不过京西路，特别河南府这里，并不盛产丝绸，种麻也少，收夏税百姓大多数只好钱了。孙沔看准了的，这时候放贷，必然有利可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