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纠缠

卓罗城之战后，在宋军一两百里范围内，党项不再布置孤军，会州一带实际上已被半放弃了，现在党项的防线退到了会州以东的屈吴岭一线。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他们吸取了卓罗城的教训，知道自己既不擅长攻城，也不擅长守城，便以一南一北的天都山南院和西寿监军司为依托，在屈吴岭上据各处隘而守。徐平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带着大军飞过屈吴岭去，没有了进行突然袭击的可能，秦凤路一带的战线已经稳固下来。

徐平判断党项的经济腹地在兴灵两州，倒也不是根据他前世的经验瞎猜，他得到的党项经济数据就是这样的。现在党项小朝廷的财政收，确是实以兴、灵两州为最，不过他忘记了根据大宋的况估出来的数字不准。党项从兴、灵两州收的税赋多，是因为那两州大族豪酋少，而现在党项的经济大部分是掌控在地方豪酋手里的。加了大族豪酋这一个因素，实际上从党项那里得到的官方数据并不能反映实际况，这就无从估算了。

杨文广这时已经升到了新设的将一级统兵官，手下两千多，以指挥为单位，在一两百里宽的正面上扫。决定了转而向南去天都山外围，便命亲兵传令各指挥，在柔狼山北集结，准备越过会州以北的垭，南下扫屈吴岭以西的会州周围。

在屈吴岭以西，广大的天都山地区有两个大盆地，北边的便是西寿监军司，南边的则是新建的天都山南院。天都山南院同时扼住向东进葫芦川的谷道，可以绕击镇戎军的侧后，时时威胁泾原路。元昊把重兵布置在这里，就是想利用山川地利，同时对付占据了马衔山的秦凤路和把守葫芦谷道的泾原路。从地利上说，现在党项的布置，对秦凤路采取的是守势，而对泾原路采取的是攻势。位于祖励河黄河处的会州，由于离屈吴岭的距离过远，元昊生怕重蹈卓罗城的覆辙，只在那里布置了少量兵马，起警戒作用。

此时已是夏天，木疯长，山间的牧场里羊群如朵朵白云，悠闲地吃。天上有苍鹰在盘旋，山间的灌木层里獐鹿警惕地看着周围，不知明的花开得漫山遍野。

贾逵总是觉得跑来一趟不抢点东西触了霉，是不吉利的事，最后还是命手下士卒挑最肥的羊抢了十几，准备在路上杀了吃。徐平的不许抢羊意思是羊不算战利品，他还没有迂腐到让手下士卒宁可饿死也不吃牧民的羊。党项全民皆兵，现在看起来老实的放羊，未必就没有在冬天到宋境去抢掠。他们怎么想其实不重要，徐平定这样的政策的目的主要是给自己看的，再一个也不想着一群没饭吃了的番拖家带跑到自己的地盘上当归明。归明朝廷有政策，又要给田给粮，甚至还要赐官，何必麻烦。

整好了队伍，杨文广提马准备带队离开，却被这里的族长带了几个孩子在马前拦住，死活也不肯放宋军离开。

杨文广被缠得心火起，手按腰刀厉声道：“军如火，你带在这里拦我去路，贻误军机，是当我手中的刀不利吗？！”

那族长也不着脑，躬身行个礼道：“大，我们前些子被官家强买了牛羊马匹，现在剩下的只能够堪堪活下去。若是冬天有风雪，说不定就熬不过去了。那一位大又牵了我们十几羊去，这子也无法过了。左右是个死，与其全族饿死，不如舍一部。大且看，我身后的这几位长得还周正，都是没了丈夫守寡或者年龄到了未嫁的，你们不妨把她们带了去吧，常端茶递水也是好的。还有这几个孩子，你看身体多结实，给他们几饱饭吃，长两年都是做活的好帮手。”

杨文广一时语结，过了一会才道：“我们是大宋王师，以为跟你们番贼一般胡来吗！军中不许蓄仆，更不许私下纳番子为妻妾，我要他们做什么！快快把带下去，不要拦了大军去路，不然大军开拔，全为齑！”

族长两手一摊：“奈何！我们左右是养活不了这么多，大不带他们走，过些子自己也要饿死了。上天有好生之德，你们带了他们去，到了宋境卖几个钱也是好的。”

贾逵在一边焦燥，手中的马鞭挥起来，恶狠狠地道：“我们大宋王师，不许掳掠番为，更加不许买卖！你这老儿颠三倒四，再在这里痴缠，仔细我的鞭子！”

族长躲闪了两下，就是不肯走，带着一群孩子拦在那里。

杨文广冷笑：“你这老儿，莫不是派去唤番贼来，自己在这里阻住我们？我这里数五个数，再不走，大军只管开拔，踩死勿论！”

族长道：“自大到这里，我族里的一个一个都被看住了，到哪里去唤？这可是冤杀老儿了，今年子不好过，我们按惯例都是要舍弃些的。”

杨文广哪里理他们，这种事纠缠不清，说得越多越被缠上。中只是数数。

当数到“五”时候，贾逵一提马缰，当先冲了出去，直向拦在前面的族长撞去。那族长吓了一跳，急忙向一边避开，犹然被贾逵抽了一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