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我们如此做

到了青冢之下已近黄昏，一红卧在西边辽阔的原上，散出万道霞光。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耶律仁先和刘六符提前已经到了，停在青冢之下，一直心中忐忑，不敢下马。虽然数里之内没有影，但他们知道，十里开外就有党项的大军在游。那些亡了国的蛮子们可不讲规矩，一个不好从哪里冲出来，就生死难料。

直到见到徐平的仪仗到来，两才长出了一气。纵然以前没接触过，但徐都护的名声一向不错，一言九鼎，说出来的话从来没有反悔。

双方约定各带一千兵马，阵势排好，徐平和范仲淹催马上前，见耶律仁先和刘六符。

叙礼毕，徐平道：“大王和学士远来辛苦，本该为你们接风，只是军阵之前，有些不方便，无礼莫怪。”

耶律仁先拱手：“这里本是契丹境土，都护是客，我应该给都护接风才是。”

徐平笑道：“今天色已晚，我们各自安歇吧。明一早，便在这青冢之下，两军之间设一军帐，我们详细议论。——大王，两军相争是为国，私下里就不必剑拔弩张了。徐某是个实诚，有一说一，何必每句话都带机锋？有些无趣了，正事不必带到私下里来了。”

说完，拱手作别，与范仲淹一起拨马而回。

耶律仁先看着两的背影，恨恨地道：“打什么机锋？难不成几个月前，这里不是本国的境土？说得再是好听，也无非是借着几十万大军以势压罢了！”

刘六符低声道：“几十万大军是不能够摆出来说的，不然又何必来谈？大王，两国之间利益纠葛，不只是战阵胜负，使节之间锋利害也非小可！”

“我明白，学士说得对！”耶律仁先点。道理是明白，但这气实在难以咽下。契丹与大宋打了无数道，这还是第一次处于下风，被对方用武力威胁。

回到营帐，徐平对范仲淹道：“夜长难以梦，经略，我们再一起仔细想一想，还有哪些是先前没有想到的。此次见契丹使节，一切必须本于景德时澶州誓约！”

范仲淹点，两各自下马回帐略作收拾，一起回到帅帐。

帅帐里，徐平已经吩咐备下酒菜，点起灯来。旁边，挂着用大字誊录的《誓约》。

这两三百字的《誓约》，便是宋和契丹和平数十年的根本。这不是一张废纸，要坏《誓约》是要付出代价的。只有获得的利益远大于付出的代价，才会把这张纸不当一回事，现在显然还没有到时候。不管是对于宋朝，还是对于契丹，时机都不成熟。

《誓约》的内容主要有三：一是宋每年助契丹军旅之费绢二十万匹、银十万两；二是澶州战后地盘一切如旧，即回到战前状态；三是各守疆界，不得侵。

此次谈判最关键的显然是第三条，即宋有没有侵契丹的疆界。徐平是不认的，自己是从党项手里接收的地盘，党项没有攻丰州，自己就宁愿放着一座空城在那里，也不出兵去攻。说到底，《澶州誓约》约束的是宋和契丹的边界，管不到跟党项的边界来。至于把党项算成大宋地盘，更是无稽之谈，因为契丹比大宋更早承认了党项的独立，这本就是契丹对不起大宋的地方。至于三十万两匹绢银的岁币，因为在《誓约》中用的名义是军旅之费，这次打过，军旅之费也要重新算过了。

原则是这个原则，但两国谈判不是流氓讲数，很多话不能讲得很直白，不然纵然达到效果也会遗后笑。来此之前，徐平和范仲淹已经商量过多次，今夜只是查遗被缺罢了。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自宦海，这句话徐平讲了无数次。潜移默化之下，开始影响到了朝廷中的官员。事做计划，条件允许的况下要进行演习，事后进行总结，已经成了很多官员的习惯。范仲淹是慢慢接受这一点的，不只是在军事上开始接受徐平的思想和做法，在具体做事的程序上也在改变。

两多次商讨，既是在对明的谈判做计划，也是在进行演习。有出主意，另一个便从对方的立场进行讨论，每一个细节都经过了数次讨论。

夜已经了，徐平和范仲淹再次确认了两的想法，饮了一杯酒，各自坐在帐里闭目沉思。仗打到现在，要把得到的利益固定下来，明天的谈判和接下来的战事一样重要。

沉思了一会，徐平起身，走到帐外，默默看着月光下高大的青冢。

一个的功业是要由后评说的，好与坏，功与过，自己只是一个参与者，而不是评判者。随着党项的灭亡，西北出现了新局面，从河西到西域再无强敌。在东面与契丹对峙的同时，宋朝有了一个向西开拓，再次像汉唐一样控制西域的机会。

朝中没有能够抵抗住这个诱惑，从皇帝赵祯，到众大臣，目光实际上都盯在了河西数郡上。迫不及待地要与契丹定下边界，便就是为了集中全力向西开拓。

后对自己功业的评说，对徐平等大臣来说是谥号，对赵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