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同年欢宴

在一边监视，这样大家都能够接受。如果反过来，徐平私自找了同年来聚会，赵祯听说了派来赐酒监视，味道就全变了。徐平会被满朝官员指责，赵祯一样也会，特务政治是此时的大忌。

说了几句闲话，不知不觉就聊到了这次开科。徐平是带了任务来的，拉着吴育和赵諴两个福建路，问今年那里举子的况。包括为、家世，问得甚是详细。

说了一会，吴育和赵諴两才觉出来不对，一起笑道：“云行，莫不是在选婿？”

徐平叹气：“春卿，希平，自天圣五年我们登科，不知不觉就十五年了。唉，儿也大了呀。不瞒你们，我大儿盼盼，你们都是见过的，俐伶，只是自小养得娇气了一些。她尚未出世，我便就去岭南为官，一去六七年，亏欠了她。这次要结这门亲，依我看是千好万好的。只是家里阿嫂想这个想那个，吗，闲着无事心思就多。你们两个都是福建路，特别是希平，与苏家同属泉州，一定要让我来问一问。”

赵諴笑着道：“苏家是泉州大族，而且诗书继世，可非寻常家可比。苏颂在云行身边子不少，为品你是知道的。云行虽然当朝宰相，依我看，与苏家也是门当户对。”

苏颂的父亲苏绅比较热衷仕途，这门亲事徐平没说，他倒先宣扬了出去。徐平拜相没两天，升天章阁待制没多久的苏绅便秘秘地求离京外任，问什么原因还不说。非要让别猜是因为跟徐平的姻亲关系要避嫌，现在弄得几乎皆知，就差正式定亲了。

徐平有意识地把自己的作为宰相的威严，留在那一身官服和那个位子上，一脱下公服就完全做个平常。关心儿，关心家庭，甚至留意门前的喜鹊什么时候搭了个窝。这个时代的制度，很多都将由徐平建立起来，传下去，他希望大家过得轻松一些。

徐平不是张知白，也做不来张知白。张知白天清约自守，为相两年，仅收了两瓮水而已。平时居家，一个关在屋里读书，几乎没有任何娱乐。徐平是个俗，做宰相的时候一本正经，私下里再这样会发疯的。

放了假，请三五亲朋，一起聚会饮酒，说些闲话。等事少了，心静下来，他也要学着写诗作词，给自己找点事做。公的归于公，私的归于私，这才是正常的生活。

穿上公服威风八面，脱下公服俗一个，这才是徐平想要的生活。让知道官员的威风全来自于那一个位子，也好劝上进。

休务的子，晏殊在府里看了一会歌舞，一在花径独自徘徊。他是个富贵宰相，特别是那一个贵字，天下再无可及。跟晏殊比起来，连赵祯都觉得自己俗。没办法，这一点别是学也学不来，强行去装反而让发笑。

其弟晏颖从外面进来，面有不快之色。晏看见，问道：“二哥不是去相国寺游玩，怎么匆匆归来？”

晏颖道：“新拜宰相徐平，在烧朱院里聚亲朋欢饮。佛门清净地，被他们闹得乌烟瘴气！徐平此学问没半分，全凭侥幸，居此高位。做出此等事来，真真是俗不可耐！”

虽然在京城多年，晏殊对京城民间的很多东西都不熟，他居府第很少出门。想了一会才道：“若我没有记错，那烧朱院就是相国寺的大师们开了卖酒的？”

“正是。俗无知，贪腹之欲，去那里用些酒，倒也罢了。徐平一朝宰相，带着众去那里吃喝，成何体统！岂不教坏世！”

晏颖号称仙，不怎么食间烟火，最看不来徐平身上的俗气。

晏殊想了想，点道：“徐相公公服在身，则一本正经，凛然正气。换下公服，自去享世俗快乐，此非真？二哥，是你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