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他会死在这里

起了灯火。

天已经黑了。

这孩子坐在黑暗之中，一双眼睛安静地倒映着街道上的光芒。

“咦，这娃怎么还在这里？他娘呢？”

雨伞收起来，客栈掌柜从外面进来。

朝角落看了一眼，有些奇怪。

柜台里正在打着盹的账房惊醒过来。

打着哈欠，不甚在意。

“说是把孩子放这里，去买点东西，很快回来。只是，现在也没回来。”

掌柜嘟囔着，“都这么晚了，不会不要这孩子了吧？”

账房笑道：“瞧您说的，谁家孩子不是宝？更何况长这么好看，又懂事的孩子。”

掌柜撇嘴。

“可不是所有，都有资格当娘。他那个娘，呵，我瞅着疯疯癫癫的。”

账房笑道：“粟夫美貌端庄，哪里疯癫？您老衣服都湿了，快去歇歇吧，别心旁的事了。”

那掌柜也就丢开话题，自顾自上了楼。

账房朝着大堂角落看过去。

孩子还是乖巧坐在原地，连动都没有动。

那是他母亲离开的时候，叮嘱他坐着的位置。

账房起身，用一根蜡烛，把客栈里的油灯点起来。

他绕进灶房里，拿了个刚蒸出来的馒。

走到大堂窗边，把馒递给孩子。

“先垫垫肚子，你娘一会儿就来了。”

孩子漆黑的眼睛里落了灯光。

他看着窗外，忽然站起来。

“我娘来了！”眼睛里的光彩，一瞬间活了过来。

账房抬看去。

长街上，一把油伞越来越近。

油伞之下，果然是那熟悉的青衣夫。

只是此刻，她神色匆匆，衣袍半湿，再不复往端庄板正的气度。

孩子从酒楼里跑出去，站在门迎接她。

“娘！”

青衣夫把孩子牵在手里，转对着客栈账房点了点。

脸色苍白，笑容有些勉强。

滚雷在顶炸开。

长街上，雨落注。

这对母子，就这样相携着离开了。

。

长街尽，有白衣男正撑着伞等在那里。

也不说话，只是沉沉看着他们。

他的母亲，牵着他的手经过那身边。

急促道：“我先送他回去。”

白衣冷冷问：“你不舍得了？你不是厌恶他么？你说过，他是孽种，是你饱受屈辱结出的恶果。”

他母亲颤抖着打断那的话。

“我知道！你不用说！”

“可他只有我，他只有我！”

泪水像是要落下来，但她忍住了。

只道：“这么大雨，他害怕下雨天。我先将他送回去。”

说着，也不再看那白衣的表，拽着小孩子，快速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