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心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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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长宁怔怔地收回目光，窒住的呼吸恍然松凝开来，她的脑子里还晃着那抹白瑕，耳边就听及一声轻笑。

“这位姑娘，这珠钗可能让给在下？”

那声音清隽带风，宛若白珠坠掷盘中，极妙之度同那只手比起来，不相上下。

盛长宁错目看去，对上那双含笑的凤眼，眼眸邃明亮，里是星光点点璨熠，她心下抑制不住地漏跳一拍。

也不知是怎么了，她慌间竟脱而出一句：“不行。”

面前的那公子闻言后，却不恼怒，反而仍旧谦谦有礼地笑，让盛长宁心中一阵懊恼，她庆幸着自己带了幕离，旁窥不见自己出丑的模样。

四下的垂忙碌，并没注意这一隅的动静，只是前阿南投来的目光有些隐忧，手还搭在身侧的剑鞘上。

盛长宁心跳得有些厉害，她故作镇定地问：“公子…是要送给谁？若是事出紧急，本……我自然……”

她话没说完，就被打断，那笑得温和又斯文。

“是送给和春馆的阿愿姑娘，不知姑娘可否……高抬贵手？”

盛长宁呆在原地，后来还是阿南持剑刺来，把面前这的伪面揭露，露出他顽劣的真容来。

因着阿南执着利刃，气势又凌，阁内的众一下子惶恐惊嚷起来，姑娘们吓得花容失色。

偏偏这唇角勾得漫不经心，还在劝着盛长宁：“姑娘若是不舍割，在下出一千两。”

挟着银票的手递至盛长宁跟前，那支红宝石的点翠钗做工虽然巧，但也远远不值一千两。

那瞬间，盛长宁陡然清醒，这恐是在戏弄她！

“放肆——”

阿南脸色更是难看，长剑风直指。

恍神过来的盛长宁又惊又怒，还有无尽的尬意，好似方才自己的那副羞态落旁眼中，只不过一场起兴的玩笑。

于是她恨恨地把那张银票拍落，拉起“只要她一声令下就把的给剁了”的阿南就走，那支珠钗也随之任之了。

登徒子！

盛长宁恼怒着，心里把骂了数十遍，后那道嗓音却还在不依不饶的。

“姑娘！在下沈子邀，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那声音大如鼓雷，引得周边的目光全投了过来，盛长宁咬着牙，简直要羞愤欲死——她想让那无耻之徒…死！

最后盛长宁只带了根糖墩儿去东宫，璎珞项圈没买着，气倒是吃了一肚子。

沈子邀。

本宫记住了！

……

如今再回念起来，盛长宁依旧觉得咬牙切齿，那尴尬的场景仿佛历历在目。

沈子邀那登徒子简直应了那在外的花名！不羁！

………………

谁也不知道。

以玩世不恭出名、被京城家喻户晓的沈家二公子，年至不惑之年却未曾娶妻纳妾，府中净得只有一介陪他长大的老仆，是为了一个姑娘。

沈约心底有份意不敢轻言出来，上上辈子，他欢喜一个姑娘。

那姑娘戴着幕篱，明明他看不清面容，可就觉着这姑娘像是误凡间的仙子，看着凡间的俗物带着讶色和欢喜，让他忍不住想逗逗她。

于是他走过去捏起了那支珠钗，故作温润地来了。

她却呆呆的慢了半拍，等她的婢都拔剑了，她才惊恍开来，最是羞愤的时候，也只伸手用力地拍开了他的手。

可那力道一点都不重，打在他手上，像是细腻的肌肤在轻而重地抚摸，让他的心痒不已。

姑娘的影子渐行渐远，身边的婢回过来冷瞪，他只笑意愈甚，冲姑娘喊。

“姑娘，在下沈子邀。”

……

可惜，那辈子如虚影似泡沫，他只念着，却苦苦寻不见，等那姑娘死了，他才知道她的芳名。

沈约恨上了沈临之。

盛长宁分明惨了他，连死都是在沈临之怀中长辞，可他怎么能转就待旁好，娶那个不受宠的公主为妻？还能恩两不疑？

可直至后来有一，沈约听见，他的大哥搂着刚被赐下封诰的公主，唤道：“阿宁……”

……

重来一世时，沈约心心念念了大半辈子的姑娘就立在他眼前，带着初见时的那顶鲛纱幕篱，白纱被突来的剑风掀起半角，露出姑娘一截柔白的脖颈。

沈约不偏不倚，任那婢的剑刺来，横在他颈边。

他等着盛长宁打掉他手里的银票，思绪转罢，面容掩在鲛纱下的姑娘果然如她所愿，“啪”地一声脆响，沈约似乎都能察觉到她的愤懑。

“姑娘莫气，是在下唐突…在下沈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