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争执

白马扶舟果然闭了嘴，不是不想说，是根本就说不出话来。那乌散的药效消失太快，伤的疼痛让他整个都抽了起来，嘴唇乌紫、颤抖，只有一双眼睛怒视时雍。

等缓过那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他才歇下那劲。

“你……故意的……”

时雍面无表，不解释。

白马扶舟气若游丝，眼睛却越发锐利，手指都攥紧起来：“我，记下了。”

时雍冷笑：“等你有命讨债再记吧，不然到了黄泉路上，容易气得掉下奈何桥，投不了胎。”

白马扶舟胸膛起伏，再次被时雍气得晕了过去。

如此一来，省了时雍很多事。趁着他昏迷的工夫，她加快动作，为他清创缝合，手法比孙正业那些个子孙像样多了，根本不像新手。

孙正业瞧得眼眯了起来。

“丫。”

时雍嗯了一声。

孙正业道：“你从前可有学过？”

时雍察觉到他眼里的疑惑，心知穿帮了。

“学过一点点。”

孙正业神色激动起来，“何处学得？”

时雍想了想，“我爹教的。”

孙正业轻“啊”一声，不敢置信，“仵作行出奇啊！与令尊同在京师数十载，老朽竟是不知……”

时雍埋下，不敢看孙正业，心里忖度，有一天宋老爹名满江湖了，会不会被求贤之得痛哭流涕？

————

赵胤进宫去了。

自从查到天神殿有大量毒药，光启帝便听从赵胤的建议，从乾清宫搬到了奉先殿暂居，严查饮食和居用之物。

赵胤是为了长公主之事赶来的，可是到了奉先殿外，却被李明昌挡在门。

“大都督先在此静候片刻。”李明昌说着，四下一望，小声道：“陛下正和长公主在里说话呢。”

内殿隐隐有争执声传来，赵胤听见了。

他拱手退后，“劳烦公公。”

……

整个奉先殿的都听到了皇帝和长公主的争执，李明昌把都叫得远了些，恨不得堵上耳朵。

在皇宫这地方，知道太多，并非好事。

一个个吓得噤若寒蝉，生怕天会塌下来。可实际上，光启帝自幼是宝音带着的，长姊就是半个娘，他对宝音极是敬重，也正因为此，宝音与他才没有隔阂尊卑，敢直言不讳。

“无论你们说什么，我都不会信他会下毒谋反。”宝音脸上满是疑虑，“他从不结党擅权，背后也没有倚仗，好好的荣华富贵不要，犯下这等大逆不道之事，还被赵胤抓个现行，他有这么蠢吗？”

光启帝静静听她说完。

“长姊，证据确凿，你教朕如何信他？”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忽而道：“再者，白马楫也并非无所倚仗。长姊不就匆匆从皇陵赶回，为他求了吗？”

宝音一听，拉下了脸。

“皇帝此话何意？难不成怀疑我也是他的同伙？”

她声音有点高，说完，与赵炔眼对眼相看半晌，眼圈突然一红。

“你可以不信任何，怎能不信我？”

光启帝幽幽道：“我信长姊，不信白马楫。”他负手于后，望着墙上的画像，“父皇的教导，长姊可是忘了？欲无穷，是会变的。义是天理，不义是欲。有一种，得之越多，越是贪得无厌。”

宝音怔住。

良久，她仍是摇。

“不可能。就算扶舟非我义子，我仍是这三个字，不可能。皇帝你想过没有，谋反何等大事，他岂会轻易露于前？再且，他下毒害你，能得到什么好处？说句难听的话，大晏便是没有你，他能做皇帝吗？手上无兵，朝中无，又非皇室。他得多蠢，才会出这等吃饭砸锅的事？”

光启帝眉紧皱。

不是没有疑惑，他有。

宝音的质问，每一条他都细思过。

“唉！”

光启帝叹息一声。

“此事，我定会着仔细查实，长姊宽心。”

宝音闻言，眉心浮上焦灼：“等你查实就来不及了。诏狱是什么所在？我今看那形，想是不等案子明朗，就没了。”

说着，她心急如焚地站了起来，“皇帝，你马上下旨，让赵胤先把放出来医治，待案查明，若当真是白马扶舟做的，你放心，我亲手宰了他，绝不徇私。”

光启帝看着宝音，慢慢蹙紧眉。

“长公主是在命令朕吗？”

一声“朕”出，隔的是千山万水，宝音怔怔看着皇帝，许久没有动弹，也没有出声。

赵焕轻轻弯腰，扶住她的肩膀，将她按坐下来。

“长姊，您是大晏长公主，是天下的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