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4章 合

时雍喉卡住，竟是被噎得说不出话。

跟一个老和尚计较什么呢？

他总有他遵循的道理。

时雍不再争执这些，观察了一下这个闭关的山，真的是简陋的令发指。

所谓修行苦，苦修行，这个觉远真的是贯彻到底了，石室里除了一钵一碗一石台，床上连一条被子都没有，实在是“返璞归真”，苦行大道。

哪里有半分名寺宝刹方式之尊该有的排场？

原本时雍对觉远颇有微词，可是看他这般，心里又不由唏嘘一下，多了几分敬意。

这个大和尚心明净空，确实没有一点俗世凡孜孜不倦所追求的物欲。

不管他说的那些话对是不对，至少，他没有私心。

“侯爷。”

时雍示意赵胤看住觉远，突然起身走到石台边上，拿起那个土钵钵，摇了摇，有水晃动。

“喝的？”

她回问觉远。

觉远点。

时雍将钵中的水倒碗里，走过来就要喂给觉远的时候，突然停下，又拿起碗凑到鼻尖嗅了嗅。

“什么味道？”

觉远道：“野蜂蜜。”

时雍唔了一声。

一个在此闭关，再是辟谷不食，总得备上点东西，蜂蜜水倒是可以应急。

眼下觉远这般虚弱，又是刚刚醒转，有一碗蜂蜜水也是好的。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她居然将碗放了回去，没有给觉远喝下。

众吃惊地看着她，连觉远和尚都有些惊讶，润了润嘴，似乎渴极了。

“郡主……”

时雍道：“大师闭关几天了？”

慧光抢着回答，“五。”

时雍道：“期间可有吃过别的东西？”

觉远摇。

时雍道：“那你为何突然倒地死去？”

觉远眉皱了皱，若有所思。

安静片刻，仍然是慧光开替他回答，“师父没有倒地，我来时，他盘坐在石床上。”

一代高僧就连死也要死得宝相端庄。

时雍抿着唇，望了望觉远灰败沧桑的面孔，淡淡道：“我怀疑你是食物中毒。这蜂蜜水，暂时不敢给你饮用。”

他没有接触过别的食物，却突然休克，很可能就与蜂蜜水有关了。

不料，觉远却摇，叹息一声，“命数到此，老衲闭关前，已有预见。”

又来这一套。

时雍不解地扫他一眼，“所以，大师预见了命数，就悄悄躲起来，一个离世？却不管你寺里闹得仰马翻，一片狼藉？”

觉远面上平静，目光望向慧光，似乎在询问他。

慧光见状，吓得白了脸，扑嗵一声跪在地上。

“师父，恕弟子无能……”

慧光哽咽着，将庆寿寺发生的事和《血经》失窃告诉了觉远。

按时雍的猜想，老和尚一听这个，可能会当场气得想重新算一算命，让自己多活几年。

不曾想，觉远表格外平静。

一动不动地看着跪在石床前的徒弟好半晌，他突然抬手摆了摆，闭了眼睛，有气无力地道：

“劳烦郡主给老衲开个方子，差这劣徒上去抓药吧。”

这个时候突然说方子，不用想也是别有目的。

时雍迟疑一瞬，就明白了老和尚的意图，述了几味药材，叮嘱好慧光，让谢放陪他上去了。

“好了。这里只有我和侯爷，大师想说什么，直言不讳吧。”

觉远长叹一声。

“郡主慧眼如炬。”

时雍嘴角抽了抽，“过奖。不过，我还得叮嘱大师，你此刻身体极为虚弱，当真不肯上去治疗的话，那就省点力气，尽管少说几句吧，若是再死过去，我不敢保证还有没有办法，再把你从死亡线上再拉回来一次。”

觉远垂下眼，“阿弥陀佛，多谢郡主搭救。老衲将死之……”

“大师。”时雍打断他，听不下去了，“说正事吧，你那宝贝徒弟说不得什么时候就下来了。”

觉远被噎住，看看她，再看看沉默不语却威仪肃穆的赵胤，嘴皮颤动两下，突然道出一句。

“庆寿寺没有《血经》。藏经阁的铁柜中，本就空无一物。”

什么？

时雍震惊不已。

赵胤脸色亦是一变，双目冷冽地盯住觉远。

“大师，此言当真？”

“绝无虚假。”

觉远再叹一气，声音幽幽地道：“我座下出了一个慧明，我怕再出一个慧光。”

时雍同赵胤换个眼神，俱是沉默。

听得觉远絮絮地道：“诚如方才所言，老衲命不久矣，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