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豫山书院

了一帮孩子脸上那兴奋的神。

宁毅既然已经说起来了，自然不会为了这点小事而分心，继续一路说下去，待到接近中午时方才说完火烧连环船，苏崇华就一直在外面站着听，也难以说清楚他到底是个怎样的表。宁毅说完故事，在宣纸上写下比较喜欢的一首杜牧的《赤壁》：

折戟沉沙铁未销，自将磨洗认前朝。

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锁二乔。

教课没有黑板，写起东西来很不方便，宁毅如今对教师事业有几分热之心，一边写一边想自己应该“发明”块白板什么的，拿炭笔写写也比沙盘好用，他写完之后一帮学生忙着抄在纸上。走出门外，苏崇华迎了上来，没什么表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贤侄高才，对三国魏晋史竟有研究，方才那故事，想是取自陈寿的三国吧？”

若是秦老在这，说不得要把宁毅骂上几句，说他瞎掰胡诌，误子弟之类的。实际上真正的三国志哪有这么彩，譬如船借箭一节，其实是孙权开了船出门转悠被箭，船身的一边被的箭太多，差点倾覆，于是孙权下令将船掉，用另一边去承受箭矢，才让船身取得平衡扬长而去。宁毅只看过三国演义的电视剧什么的，苏崇华也没看过三国志，方才在后面将宁毅说的故事当说书来听的，听得过瘾，这时候过来赞他学识渊博，故事引胜。

不过，赞几句过后，却也旁敲侧击地提点一番，不要对这帮学生这般客气。如果宁毅此时已经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学究，对方大抵不会说这些，只不过他眼下看起来只是二十出，嘴上没几根毛，便需得对这帮孩子严厉一点，方显师道威严，显然对于宁毅上《论语》课却讲三国是不满意的，特别是讲得这么生动，俨然茶楼说书。宁毅点受教，谦卑恭敬，转过只当没听过。

随后苏崇华邀他在书院吃午饭。一般来说，普通的小门小户每都是吃两顿，有的两顿都吃不起，不过苏家家底雄厚，还是多加了一顿午餐的，只是不正规，有时候也用糕点代替。宁毅婉拒掉对方的邀请，一路回家换了衣服，随后拿给小婵，预备洗净之后送还秦老，掉河里的事却没跟她说，免得她大惊小怪找一堆药给自己吃。宁毅在书院上课这几天，小婵已经不是随时都跟着他了，上午空出来处理其它事。

到得下午，便又去秦淮河边下棋。其实秦老也是个怪，宁毅以前就觉得他多半当过官，今天早上去到对方家里，就更加笃定这一认知，那家中许多风格摆设不可能是普通能有的，再加上谈吐与眼界，这样的，居然每天跑到河边摆棋摊，倒也真是奇怪。

今天过来的时候，早已有另一名老者在这里与秦老下棋了，老者姓康，与秦老年龄相仿，家境殷实，老太爷做派，出门穿得金碧辉煌，带两名小厮两名丫鬟开道，这家伙样子严厉，嘴也比较刻薄，不过棋力甚高。每次见到宁毅批评他的棋路“简直下流”、“毫无君子之风”、“岂可这般死缠烂打”、“小辈可恶”，一转，便将这棋路吸收过来，稍稍修改之后与秦老大战，其实秦老段数比他更高，将一种新思路吸收之后改得毫无烟火气。

宁毅来到这里也见过不少，普通、没受过多少教育的孩子或是受过一些教育但仍旧思想僵化的很多，要说迂腐也好敦厚也罢，眼界与思维方式的确没有现代那般灵活，但是到得高层，却不比现代差。例如秦老，不说什么，心里却是自然而然地在消化他觉得新奇的东西，思索其中的想法与原理，这姓康的老则是满礼义廉耻仁义道德，但真下起棋来仍是心狠手黑，万事不拘，当然，若非宁毅秦老这些，或许也看不出他心狠的地方，他只是比秦老有差而已，比之普通，仍旧是要高出许多的。

秦老与几名棋友最近时常研究宁毅的棋路，毕竟是突然看见这些新奇下法，还是有研究的价值的。宁毅对老并没有多少谦让的想法，有时候不搭理康老的吹胡子瞪眼，有时候则与之说上几句：“你这老说一套做一套，不是好。”“这步棋你敢下下去，你下下去！下下去试试看！”平里大抵没什么小辈敢跟这康老顶嘴的，两在棋摊边小小的吵上一场，秦老在旁边笑上一阵，若是康老与之对局，他便说“立恒说得有道理啊”，若对手是宁毅，他便帮着一同声讨宁毅这手棋太不光明正大。

不过即便吵起来，彼此恶意倒是没什么的，康老最初的确是把宁毅当做无知小辈来训，随后便也明白过来这家伙的确是能作为对手的，对方也是完全自然没把自己摆在小辈的位置上。不管怎么样，这康老过来之后总有一壶好茶带来，他让下自己带了茶具、带茶叶、带水，丫鬟便在旁边茶摊的桌子上冲泡好。宁毅过去也不客气，自己拿了一杯，搬张凳子坐到棋盘边，片刻后喝一茶：“喔，康老要输了。”

老正在心中算棋，眉毛一挑：“你这嘴上没毛的小子知道什么输赢，喝老夫的茶还敢说这种话……哼，老夫已有妙招……”

他举起手要落子，宁毅轻咳一声，老的手立刻停住，狐疑地看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