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〇七章 超越刀锋（五）

刀锋划过冰雪，视野之间，一片苍茫的颜色。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天色方才亮起，眼前的风与雪，都在激、飞旋。

扑的一声，夹杂在周围无数的声当中，血腥与粘稠的气息扑面而来，身侧有持长矛突刺，后方同伴的箭矢出，弓弦震响。毛一山瞪大眼睛，看着前方那个身材高大的东北汉子身上飚出鲜血的样子，从他的肋下到胸，浓稠的血方才就从那里出来，溅了他一脸，有些甚至冲进他嘴里，热腾腾的。

夏村。

战斗开始已有半个时辰，名叫毛一山的小兵，生命中第一次杀死了敌。

他参军则早已是数年前的事了。加军队，拿一份饷，逢迎上官，偶尔训练，这几年来，武朝不太平，他偶尔也有出动过，但也并没有遇上杀的机会，及至真打来，他被裹挟在军阵中，随着杀、随着逃，血与火燃烧的夜晚，他也见到过同伴被砍杀在地，血流成河的景象，但他始终没有杀过。

那也没什么，他只是个拿饷吃粮的而已。战阵之上，山海，战阵之外，也是山海，没理会他，没对他有期待，他杀不杀得到，该溃败的时候还是溃败，他就算被杀了，想必也是无牵挂他。

直到来到这夏村，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是溃败下来的，围在一起，抱团取暖，他听他们说这样那样的故事，说那些很厉害的，将军啊英雄啊什么的。他跟着吃粮，跟着训练，原也没太多期待的心里，隐约间却觉得，训练这么久，要是能杀两个就好了。

原本他也想过要从这里走开的，这村子太偏，而且他们竟然是想着要与真硬一场。可最后。留了下来，主要是因为每天都有事做，吃完饭就去训练、训练完就去铲雪，晚上大家还会围在一起说话。有时候笑，有时候则让想要掉泪，渐渐的与周围几个也认识了。如果是在其它地方，这样的溃败之后，他只能寻一个不认识的上官。寻几个说话音差不多的老乡，领军资的时候一拥而上，没事时，大家只能躲在帐篷里取暖，军队里不会有真正搭理他，这样的大败之后，连训练恐怕都不会有了。

相对而言，他反倒更喜欢夏村的气氛，至少知道自己接下来要什么，甚至于因为他在铲雪里非常卖力。几个地位颇高的上官有一天还说起了他：“这家伙肯事，有把子力气。”他的上官是这样说的，然后另外几个地位更高的长官都点了，其中一个比较年轻的长官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累坏了，兄弟。”

怎么可能累坏……

然后他听说那些厉害的出去跟真架了，接着传来消息，他们竟还打赢了。当这些回来时，那位整个夏村最厉害的书生上台说话，他觉得自己没有听懂太多，但杀的时候到了。他的手颤了半个晚上，有些期待，但又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可能杀掉一两个敌——要是不受伤就好了。到得第二天早上，怨军的发起了进攻。他排在前列的中段。一直在木屋后面等着，弓箭手还在更后面一点点。

怨军冲了上来，前方，是夏村东侧长达一百多丈的木制外墙，喊杀声都沸腾了起来，血腥的气息传他的鼻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天色亮起来，他的长官提着刀，说了一声：“我们上！”他提着刀便转出了木屋，风雪在眼前分开。

他与身边的士兵以最快的速度冲向前方木墙，血腥气愈发浓烈，木墙上影闪动，他的长官一马当先冲上去，在风雪之中像是杀掉了一个敌，他正要冲上去时，前方那名原本在营墙上奋战的士兵陡然摔了下来，却是身上中了一箭，毛一山托住他让他下来，身边的便已经冲上去了。

那是探出身子杀时肩中了一箭，毛一山脑子有些，但随即便将他扛起来，飞奔而回，待他再冲回来，跑上墙时，只是砍断了扔上来一把勾索，竟又是长时间未曾与敌碰上。如此直到心中有些气馁时，有陡然翻墙而，杀了过来，毛一山还躲在营墙后方，下意识的挥了一刀，血扑上他的脸，他微微愣了愣，然后知道，自己杀了。

血腥的气息他其实早已熟悉，唯有亲手杀了敌这个事实让他微微发愣。但下一刻，他的身体还是向前冲去，又是一刀劈出，这一刀却劈在了空处，有两把长矛刺出来，一把刺穿了那的脖子，一把刺进那的胸，将那刺在半空中推了出去。

雪雾在鼻间打着飞旋，视野周围影织，方才有跃的地方，一把简陋的梯子正架在外面，有辽东汉子“啊——”的冲进来。毛一山只觉得整个天地都活了，脑子里旋转的尽是那惨败时的景，与他一个营房的同伴被杀死在地上，满地都是血，有些的腹脏从肚子里流出来了，甚至还有没死的，三四十岁的汉子哭喊“救命、饶命……”他没敢停下，只能拼命地跑，小便尿在了裤裆里……

他猛地冲上去，一刀由左上到右下当着辽东军汉的上劈过去，砰的一声对方挥刀挡住了，毛一山还在“啊——”的大喊，第二刀从右上劈下，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