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二〇章 少年初见江湖路

门窗，不肯出来，也并不说话。游鸿卓摇摇晃晃地远走，在不远处的山中，终于又侥幸挖得几块根茎、野菜充饥。

如此又逃了两，这傍晚，他在山中一处庙间偶遇几名旅——此时流民四走，偶尔遇上这样的倒不算什么奇怪的事。那山中庙宇犹有瓦片遮顶，聚集的大概是两户家，其中一户约有七，乃是大带了家、孩子南下逃难的队伍，有包袱也还有些米粮，便在庙宇中升起柴禾煮饭。另一边则是远行的一男一，料是夫妻，妻子的脸上戴了面纱，占了一个角落吃些粮，他们竟还带了一只青骡子。

游鸿卓看着那七组成的一家子，想起自己原本也是兄弟姐妹七，不由得悲从中来，在角落里红了眼眶，那一家间他背负双刀，却是颇为警惕，身材敦厚的男主握了一根子，时刻戒备着这边。游鸿卓看见他们喝粥吃饭，却也不去打扰他们，只在角落里小小地吃那苦涩的野菜根茎聊以充饥。

这天夜里有雨下起来，偶遇的三方在庙里一同住了一晚。第二天早晨，一行七起了床，收拾着要上路，那对夫妻中的丈夫则以昨晚收在庙宇中的柴枝生起火来，拿出一只铁锅煮了一小锅粥饭。米香传来，游鸿卓腹中空空，躲在角落里假装睡觉，却忍不住从怀中掏出存着的最后些许块根吃进腹中。

还在偷偷地吃东西，那男拿着一碗粥过来，放在他身边，道：“萍水相逢，便是缘分，吃一碗吧。”

他端着其余两碗粥，到那边去与妻子分食。

游鸿卓下意识地坐起来，第一念原本是要脆地拒绝，然而腹中饥饿难耐，拒绝的话终于没能说出来。他端着那粥晚，板着脸尽量缓慢地喝了，将粥碗放回给那对夫妻时，也只是板着脸微微躬身点。若他江湖再老一些此时或许会说些谢谢的话，但此时竟连话语也没法说出来。

不久前他快要饿死时在那屋檐下得了一碗米汤，此时又有一碗粥，似乎在告诉他，这世道还未坏得令绝望。

但片刻之后，绝望便来了。有八名男子自远处而来，两骑马，六走路，到得庙这边，与游鸿卓打了个照面，其中马上的一便将他认了出来——这八皆是大光明教教众，且是先前跟随在那河朔天刀谭正身边的高手。此时为首的男子四十余岁，同样背负长刀，微微挥手，将庙围住了。

“大光明教缉拿凶徒，此杀我教众，乃穷凶极恶之辈，尔等何，为何与他一道？若无牵连，给我速速去了！”

先前一家七吃了些东西，此时收拾完毕，眼见着各持刀兵的八守在了前方，连忙便走。一旁的那对夫妻也收拾起了铁锅、要将锅子放进布袋，背在青骡背上。此时先走的一家到得庙中，八中的一名喽啰便将他们拦住，喝问几句：“可有官文？”“与那匪是什么关系？”“可有帮他带走东西？”七连忙分辨，但免不了便被搜查一番。

游鸿卓身上伤势未愈，自知无幸，他方才喝完热粥，此时胸腹发烫，却已不愿再连累谁。拔刀而立，道：“什么大光明教，土匪一般。你们要杀的是我，与这等贫弱何，有种便与小爷放对！”

为首那大光明教的刀客目光冷冽：“你这无知的小娃娃，谭某兄弟成名之时，你还在吃。连刀都拿不稳，死到临，还敢逞英雄……”他顿了顿，却是举步向前，“也好，你有胆出刀，谭某便先斩你左手！”

这谭姓刀客说话之际，游鸿卓已手持双刀猛地冲上。他自生死之间领悟打斗便要无所不用极其后，便将所学刀法招式已自然而然的简化，此时双刀一走，刀势凶狠凌厉，直扑过去，对方的话语却已顺势说出“斩你左手”几个字，空中刀光一闪，游鸿卓左手猛地闪避在，只见血光飞起，他左臂已被狠狠劈了一刀，随身带着的那把旧长刀也飞了出去。

那谭姓刀客顺势道：“再踢你脸。”游鸿卓面上顿时犹如响雷炸开，整个已被踢飞出去，他脑袋嗡嗡地响，中被踢得满是鲜血，背后撞上墙壁才停下来。这刀客乃是“河朔天刀”谭正的亲弟弟，虽不如“河朔天刀”那边声名远播，但与游鸿卓比起来，却也实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他一步步朝游鸿卓过去，不远处一个声音响起来：“这刀法还可以。”谭姓刀客则说道：“你刀法实在太差，就去死吧！”

两个声音汇在一起，显出些许的不协调来。游鸿卓用力一跃，中吐血往地上滚去，谭姓刀客一刀挥在了庙的土墙的，拉出重重的刀痕来。这个时候，先前那一家七正在门边被大光明教的教众检查，当中的身上被搜了几下，也是敢怒不敢言。另一对夫妻也牵着青骡子走了过去，他们的目光朝打斗的方向望来，方才开的，似乎便是蒙了面纱的妻子，谭姓刀客回看了一眼，一名教众已经过来，听到“这刀法还可以”的话，喝道：“你们是什么！？”便要朝子伸手。

那一刻，游鸿卓只以为自己快要死了，他脑袋嗡嗡响，前方的景，并未见得太详细，事实上，若是看得清清楚楚，恐怕也很难形容那一刻的微妙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