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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的声音，在黑暗中与淙淙的水声混在一起，宁毅抬了抬树枝，指向河滩那
的火光，孩子们玩耍的地方。
“北方田虎尽起百万大军跟宗翰对垒，败了，也就死了。王山月守大名，我寄望祝彪能尽量多救下一些
，但也有可能，祝彪自己都会搭在里。饿鬼几百万，一个冬天，该死就死绝了。永平啊，宁曦宁忌，雯雯小珂，是我的孩子，如果有告诉我，这个世界上会有侥幸的存在，我可以每天求神拜佛磕一千个，希望他们这辈子过得比我幸福……但是这个世界没有侥幸，连一丝都没有，所以我不磕。华夏军的力量，若能多一分，我也绝不敢让他少一分。”
这声音随后沉默了许久。
……
“……我这两年看书，也有感触很
的句子，古诗十九首里有一句说：‘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这天地不是我们的，我们只是偶然到这里来，过上一段几十年的时光而已，所以对待这世间之事，我总是提心吊胆，不敢傲慢……中间最有用的道理，永平你先前也已经说过了，叫做‘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唯独自强有用，为武朝求
，其实没什么必要呐。”
……
小小的河湾边传来笑声，此后几
，宁毅一家去往成都，看那繁华的古城池去了。一帮孩子——除宁曦外——第一次见到这般繁荣的城市，与山中的状况完全不一样，都开心得不得了，宁毅与檀儿、云竹等走在这古城的街道上，偶尔也会说起当年在江宁、在汴梁时的风光与故事，那故事也过去十多年了。
宋永平跟随其中，如同当年的左端佑一般，了解了宁毅的想法，随后每天每天的展开议论。双方有时争吵、有时不欢而散，维持了好长的一段时间。
此后不久，宁忌跟随着军医队中的大夫开始了往附近县城、农村的走访医病之旅，一些户籍官员也随之走访各地，渗透到新占据的地盘的每一处。宁曦跟着陈驼子坐镇中枢，负责安排安保、统筹等事物，学习更多的本领。
冬天已经了，黄河南岸，这一凛冽的风雪忽如其来。南下的
真大军离开黄河渡
已经有颇远的一段距离，他们越是往南走，道路之上越是凄惨荒凉，一座座小城都已被攻
焚毁，犹如鬼蜮，路途上随处可见饿死的尸体。这一次的“坚壁清野”，比之十余年前，更为彻底。
大雪之中，一直小规模的真运粮队伍被困在了路上，风雪怒号了一个多时辰，领队的百夫长让队伍停下来躲避风雪，某一刻，却有什么东西渐渐的从前方过来。
悉悉索索、摇摇晃晃，穿过那大风雪的东西逐渐的映
眼帘，那竟是一道的身影。身影摇摇晃晃、
瘦瘦的犹如骷髅一般，让看上一眼，皮都为之发麻，手中似乎还抱着一个毫无动静的襁褓，这是一个——被饿到皮包骨的——没有知道，她是如何挨到这里来的。
“骷髅”怔怔地站在那儿，朝这边的大车、货物投来注视的目光，然后她晃了一下，张开了嘴，中发出不明意义的声音，眼中似有水光落下。
她朝着这边，奔跑而来。
百夫长拖着长刀走过去，刷的一刀，将那砍翻在地上，襁褓也滚落出来，里早已没有什么“婴儿”，也就不用再补上一刀。
“看见这些东西，杀无赦。”
对于这片地方上仍有饿鬼游走的消息，这位百夫长也是知道的。杀了那正要往回走，风雪里，又有身影朝这边过来了。
饿鬼、随后又是饿鬼，见到了这运送军资的队伍，那些几乎已经不像的身影们都怔了怔，然后只是稍稍迟疑，便呼喊着奔跑而来。他们已经没有力气，许多在风雪之中便已倒下，此时的呼喊也几乎嘶哑。百夫长斩翻两，用长刀拍打了铠甲，呼喊着属下筑起了防线。
那些身影一道道的奔跑而来……
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
带着通体的冰寒、流出枯的眼泪、发出嘶哑的声音……
那便是他们在这冰冷的世上，最后奔跑的身影。
风雪之中，无穷无尽的饿鬼，涌过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