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不识凌云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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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斋先生倒是兴致很高，频频与林高著对饮，还问林延几句学业，待得知林延选尚书为本经时，十分高兴。他本是闽中数一数二治尚书的名家，当下在席上考校了林延几句。

这考校并不是很难，多是试探下林延的根基如何。林延一一对答。

忘斋先生很满意地称许道：“小友你这位经师治学功底很啊，本来老夫还想让你从吾治尚书的，却是贻笑大方了。”

林延笑着道：“忘斋先生有气量才是，没有问得太，否则换了气量狭隘的，非要分出高下，晚生从老师那学来的学问就不够用了。”

众都是称笑，忘斋先生笑着道：“学问高就是高，低就是低，又岂是与其他辩难就能分出高下的，自己学得怎么样，自己知道，好比如饮水，冷暖自知啊。”

林延听了当下道：“晚生受教了。”

忘斋先生抚须微笑对林高著道：“你这孙儿，将来不简单啊，前程不是我可以预料的。”

听大儒这么夸林延，程家父子都是露出震惊的。忘斋先生为他们是知道的，治学严谨，从不虚言，因此受到士林敬仰。而林浅浅在屋内，听到林延这么被重视，更是心底如同抹了蜜一般甜蜜，这是妻子的小骄傲。

程公子当下忍不住了道：“徐前辈谬赞了，我这位……嗯，将来的妹夫没有你说得那么厉害。”

徐第还未程公子是替林延谦虚，开道：“延公子之才，岂止于此，当初犬子这桩是铁案啊，我抚台衙门，三司衙门那都是求告过了，他们都与我说，此事关联甚大没有办法，若是强判，恐怕也要惹来士林舆论。”

“当时我都要以为我孙儿命没了，哪知延公子一句燕可伐与，谁也说不出第二句话来，我素不读书，但今天才知读书真有妙处。只能佩服一声。”

这回不仅程家两父子更是无言以对，就是林家的，看向林延的眼，也不一样了。

宴席过半，徐家父子离席，程立本缓缓斟了杯酒对林延道：“世侄，伯父不识凌云木，目光短浅了，这杯酒向你赔罪了，不要放到心底去。”

说完程立本一饮而尽，在下首程公子倒是脸色难看，自己父亲竟是向一个臭未的小儿低了。

自己这位未来岳父，不简单啊。

林延当下也是举杯道：“伯父言重了，大家早晚都是一家，哪里有赔罪不赔罪之说，我不敢说将来会大富大贵，但绝对不会负了浅浅，谨满饮此酒，以表心迹。”

当下林延也是一饮而尽，程员外看了一眼坐在林延一旁的儿，缓缓地点了点。而程公子气度不如其父，放不下面子，但在父亲的眼授意下，只能向林延低敬酒。

这一场酒宴自是尽欢，程立本自是不好意思再向林家提让浅浅回家之事。

临别之际，程立本从袖子里取出一锦帕，拿出一个碧玉镯子，给林浅浅戴上，看来一会突感叹道：“这手镯是你娘打给你的，将来出嫁那天戴的，本来是算着尺寸打的，没想到还是大一点。”

林浅浅将手镯戴上点点道：“爹，我正缺一个手镯，再长大一点就会戴上的。”

“嗯。儿大了，总是要离开家的，爹也没其他说的了，记得明年过年与延一起来府上看望你爹。”程员外看了看林浅浅，又看了看林延。

“好。”林延和林浅浅一并言道。

当下程立本与程公子一并坐上了马车，当下车夫一抖缰绳，马车驶离，林延与林浅浅一并目送着他们。

陡然林浅浅从林延身旁奔出，噗通跪在村里的土路中央，对马车喊道：“爹，儿不孝！”

说着林浅浅脸上眼泪簌簌地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