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立言

林延听林烃这么夸奖自己，当下笑着道：“老师，这样夸奖，弟子受宠若惊啊！”

林烃道：“你读书能过目成诵，这是上天授予你的才华，有此博闻强记之能，无论是去作学问，还是举业皆可。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林延点点道：“正好府试后宴饮，府台大也如此问过，他问弟子是要作学问，还是求举业？”

林烃微微笑着道：“这是陈知府对你一番栽培器重之意，才与你说这番推心置腹的话。‘

‘弟子知道。‘

林烃道：‘你自己也需明了。读书未进学之际，当努力求学，免役食禀，不受劳役奔波之苦。不过陈知府这么问，是因为不了解你，因为你断然是不肯为了学问，而放弃举业。”

林延一脸羞愧，我就这么像热衷仕途的吗？就算是，你也可不可以说得委婉一点，我还是有点追求的。

林烃道：‘其实为师为官前，也是如此想的，但真正到地方上作一任父母官，才知早知不如当初。治下曾有一书生写贴讽刺，我倒觉得有几分真切，帖里说满朝地方官，遇上官则，候过客则，治钱谷则仓老，谕百姓则保山婆。上官直消一副贱皮骨，过客直消一副笑嘴脸，簿书直消一副强，钱谷直消一副狠心肠。”林烃又道：“我在少年时看官就好像看仙一样，想象不出的无限光景。真当上官了，滋味倒不如当个书生，劳苦折辱还千百倍于书生，好比婴儿看见了蜡糖，啼哭不已非要吃，真咬了一。又惟恐唾之不尽。听了这些你还要当官吗？”

林烃问向林延。

林延想了下道：‘老师，当然读书作学问是十分清贵的，但这天下还是要读书来当官的，天子也需要读书来为他牧民。‘

‘天下官场是如此昏暗不堪，但若是好官都因道不能行，就不能则止。挂官而去，那么官场上留下的都是坏官了，百姓岂非受苦。‘

林烃听了莞尔笑道：‘好个林延，为师本是来劝你的，你却借过这话反过来劝为师啊！‘

林延被林烃看心思，只能挠了挠，装出一副学生做错事，被老师抓住了的样子。

林烃抚了抚了林延的道：‘子曰，陈力就列，不能而止。我初仕途之时。就是如此想的，故而当初才会辞官，可眼下为师早已明了，你不必担心于我，但为师还是谢过你这一番关心。‘

林延道：‘老师，张江陵眼下虽权倾天下，但刚不可久，请你暂且忍耐几年。‘

林烃板起脸来道：‘谁与你说这些了？当今首揆也是你谈论的？眼下你连生员都不是。你可知这样的话传出去，以后哪个提学官会取你。你的仕途也就完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眼下你只要知道用功读书就是了，其他你无需心。‘

‘是，弟子知错了。‘

林延知林烃是正君子，不会与弟子谈论这些，更担心弟子因为自己的缘故，对张居正心有不快，而妨碍了弟子的前途。

见林延认错，林烃语气这才放缓了道：‘说说你吧，新任的陶提学已是在来闽的路上，此治学严苛。不似胡提学那帮宽和待，不过幸亏你是府试案首，院试对你而言只是轻易而就之事。眼下你当沉潜于学问，以准备乡试。‘

林延仰起来道：‘老师，弟子之志不止在生员而已，院试案首也是要一争的。‘

林烃讶然道：‘为何？‘

林延道：‘弟子能取第一的，就绝不取第二，这案首我争定了。‘

但见林延说这话时，一脸自信之色，林烃倒似重新认识这弟子一般。

林烃不由欣慰地点点道：‘凭你这上进心，不去为官确实可惜了。不过我要告诉你，这陶提学本经治尚书，若你要取案首，以尚书为本经赴试，除非十分熟，要取案首实不容易。‘

林延道：‘那岂非不好，陶提学是治尚书的名家，弟子的文章若是能得到他的赏识，弟子尚书才可称得上学得已有小成。‘

林烃称许点点道：‘你随我来。‘

当下林延随着林烃来到他的书房。

林烃指着一麻藤编的书箱道：‘这里是为师当年治尚书时读得书，里面既有历代名家心得，也有为师摘抄的笔记，眼下都送给你。‘

林延连忙道：‘老师既是将之放在书箱里，就是准备随身携至江苏，弟子如何能要？‘

林烃道：‘你拿去用处比我大。对外而言，这一箱书读也读不完，可你过目成诵再好不过了，读一个月，抵得别三四个月。‘

‘生也有涯，知也无涯，以有涯求无涯，殆矣。你要记得，博闻强记固然是好，但也不可为之所累，否则就是两脚书橱了。”

林延以为然，这句这么理解，的学问再丰富，但又怎么比得上维基。

林延当下向林烃谢过，提着书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