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三百二十三章 局面

蓬莱阁上，耳边尽是海涛排岸之声。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林延听郭正域之言，倒是想起了他当年与对方，孙承宗，袁可立他们在自己书房辩论的夏夜。

林延对郭正域道：“你这番话的意思就是要与顾，赵二一样从道而不从君了。”

郭正域拱手道：“恩师，正是如此，我不少好友提过此事，他们也以为臣之权不可高于君权，但唯有道这一字可以。我们这道并非是理学的道，而是事功学的道，此道从道不从君！”

“恩师当年所言的以经术定国策！学生与学生的同道，也是如此认为的。”

林延看了郭正域一眼不由欣然，他听自己的话，可是比孙承宗听得多了。

林延道：“你继续说！”

郭正域道：“袁家三兄弟所在的公安的读书言必称变法，而周望当年浙，读书景从于道，每次讲会不下千，可见事功变法之说已是逐步心。恩师的《学功堂》已著十余年，在各地是再三刊印，江南每三位读书里必有一位读过老师的书!”

“故而学生浅见，以经术定国策之不久可至，到时候学生会联合当今读书及官场上的有识之士一并上疏天子，列林学为朝纲，到时候就是恩师刷新政治，变革天下的时候了！”

林延欣然道：“有你这话，吾实欣慰之至。让我想起董江都上疏汉武帝言‘推明孔氏，抑黜百家’，而后汉武帝‘罢黜百家，表章六经’，从而奠定了天下两千年来之朝纲。”

郭正域闻言仰起道：“恩师所言极是，但要让事功之学为朝堂之纲，学生窃以为不在于几个，而在于千千万万个有识之士。学生愿以‘尘雾之微，补益山海萤烛末光，增辉月’，此乃心声。”

“吾信之！”林延点点。

郭正域乃名臣之子，当年林延上疏时，他被打断了一条腿，在士林眼中他是铁铮铮的硬骨。而在游上他与邹，顾，赵他们东林三巨都保持很好的，同时也得到沈鲤，吕坤这些的清流老前辈的赏识，在读书之中有当世大贤之称。

林延道：“事功之学要为显学，一在庙堂上，二在天下读书心中，缺一不可。稚绳所为在于朝堂，他乃词臣出身，屡为陛下中旨提拔，又是将来的太子师傅，所以你要设身处地为他想一想。而汝之作为在于天下，你们要携起手，切不可贬褒己！”

郭正域闻言一怔，然后面露惭愧道：“恩师所言极是，学生这就修书与稚绳道歉，自承目光短浅，局面太小！”

林延笑道：“何为局面太小!不过是身在此中罢了！”

说到这里，林延走到栏杆边推窗北眺，但见海风扑面直胸怀，目光所及大海雄阔，诸岛分列，直如仙境。

林延对郭正域道：“当年申公予告之前，曾与我说，为宰相者当‘’利分于众者，但谋由己出’，你道为何？”

郭正域道：“学生以为就在这局面二字，皇上虽念天下万民，但也念及江山永固！至于清议舆论，虽说为万民谋之，但难免见非全局！”

“举一而反三，美命也！”林延笑着。

郭正域连忙正色道：“学生不敢当，勉强闻一知二。”

林延点点道：“眼光长远也不是琵琶一曲世千年，瞬息兴亡过眼，保着这样想法的容易裹足不前，对天下事事言难却无措，对于百姓疾苦可以悯却不扶！我所言的局面不是这样的局面！”

“我问汝，如修齐治平四字，如果有言汝修身不成，汝当如何办呢？”

郭正域回答道：“吾当三省吾身，是否每功课做不够，格物而未能知至。知至是否意诚？意诚是否能正心？”

林延问道：“若是你极力为之，但外不知怎么办？”

郭正域道：“学生也知自己并非他眼中的圣贤，学生之修身只求每睡觉能够安枕，处事能够心安即可。”

林延闻言失笑，然后问道：“若我言你齐家不成，你又当如何办呢？”

郭正域道：“那么吾当反省，事父母孝乎？待兄弟悌乎？于子慈乎？”

林延摇了摇道：“那么我言你治国不成，你当如何？”

郭正域见林延，一时不知如何答之。

林延笑着道：“美命，这说到底还是局面二字。你看常若有批评他修身不成，那么多是恼羞成怒，或归咎于外，委过于，此为中之下。”

“听一言而立醒，反求诸己，三省吾身，修身不成，在于功课不足，勤勉补之，此为中之中。”

“最后就是旁眼中的修身不成，并非是你眼中自己的修身不成。能改则改之，不能改则听之，所谓此心安处，即是吾乡，此为中之上了。”

郭正域点点道：“恩师所言极是，那换作恩师当如何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