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三百二十八章 安危

经略行辕大堂江海海图的屏风上，高悬着一个‘海清河晏’的匾额。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众官员们退下后，林延与孙鑛就在此匾额下喝茶。林延道：“这一次胶州发现倭船，斩获倭寇数十，并生俘三，其中还有一名是倭酋，真可谓是大功一件！”

孙鑛则道：“全仰仗经略大从倭寇俘虏之中甄别出倭酋来，从中窥知倭国虚实，依下官看此功更在斩获之上。”

林延笑道：“这乃仰赖皇上洪福。”

这时孙鑛的师爷内递一份奏疏，孙鑛转呈给林延道：“下官已命拟酬功的奏疏，还请经略大过目。”

林延让孙鑛自己由抚院单进奏疏，但话可以这么听，事却不能这么办。孙鑛拟了奏功奏疏，先奉上先给林延过目。

林延上推辞了一番，手里仍是拿来，看了一遍后皱起眉来。

孙鑛问道：“经略大，下官所拟的奏疏可有何处不妥？”

林延笑着道：“哪里的话，不妥倒是没有，只是”

孙鑛道：“还请经略大指教！”

林延道：“吾兄长这一次立功，抚台保举他为千户，升任捕倭军千总，这有些太过了。这倒不是为了避嫌，只是这斩首五级说来太过响亮，改为斩首两级为好，至于多出来的功劳分给其他将士，其封赏也降一降，中丞以为如何？”

孙鑛从善如流道：“下官谨遵经略大之命，如此就保举为副千户，署捕倭军千总，仍任捕倭军把总！”

林延闻言点了点。

当即师爷重新起奏疏。

林延道：“还有这一次倭船之事，说来实属侥幸，下面的官员既以千金买马骨的打算，咱们也不妨用来激励民心军心。稍许有些微功的，咱们不吝啬笔墨都给他写上，至于胶州的文武官员都可以列名保奏，甚至莱州知府，藩司臬司也可以写进去。”

孙鑛笑了笑，这浮夸战功到了林延中就成了千金买马骨的激励军心民心。但到底是激励军心民心，还是收买心呢？

“眼下山东民生疲敝，中丞既一心想向朝廷奏请减免今年的税负，但是我怕朝廷那边不好待。所以至少在战功上，我们要有个说话的理由。如此皇上也觉得确实是地方尽力了，那么天恩浩下，无有不允的道理。”

孙鑛脸上初时尚不以为意，但听林延说到后面，不由正色道：“经略大所言极是！”

“中丞理解本经略的苦心就好。”

师爷立即重新起好奏功奏疏给林延过目，林延看后，但见在自己的授意下，对方奏功的分量，以及保举名单一下子多了不少。

如原先捕倭军的千总，被保举为指挥佥事。

至于指挥同知尤赏，竟被保举为都指挥。

至于文官也是记功在列，兵部虽不能提拔官职，但在吏部那边却会有一个不错的考评。

如此胶州官员皆大欢喜，还落在了孙鑛身上。换了以往孙鑛还觉得林延此举是看在他任吏部尚书的兄长面上，但现在则不是这样了。

孙鑛不由道：“经略大年纪轻轻，初次经略一方，但署事之道，下官实在是佩服之至，真不愧三元之名啊！”

林延笑了笑道：“中丞过誉了。”

孙鑛道：“经略大昨言经略朝鲜之事，下官仍是担心，本朝当年经略趾，设郡县于安南，最后却是弃置！而经略大要在朝鲜设镇，难道朝鲜上下不会反对吗？下官以为经略大需从长计议。”

林延正色道：“古往今来，能成就大事者，事五分，天意也有五分，吾并没有说一定能成。但吾设镇于朝鲜，并不为侵吞其地，而是为了通商惠工得其市利，以封贡事从此免去朝廷沿海两百年一直受到倭寇的袭扰。同时也有一强藩可遮蔽山东，天津，辽东。”

“这一次朝鲜八道沦陷，朝鲜不能一战而收复，足以我辈有识之士上下戒之！吾这一次来到山东，听说这一次春荒，下面的百姓吃不饱穿不暖，有的地方一家老小尽饿死于家中。而响马贼更是不断报来。至于沿海州府忙着备倭更是无力赈济百姓，如此实让心痛啊！”

孙鑛听了双眼通红，哽咽道：“百姓挨冻受饿，这一切都是孙某不称职啊，愧对了百姓们。”

林延道：“中丞言重了，万历十八年山东大旱，前年去年又值倭事，今年又闹春荒，这岂是力可以挽回。中丞上任以来屡次向朝廷上疏请求减免税负，足见民之心。”

“为今之计，我们除了一面向朝廷请求减免，另外就是各府州县必须严厉督查番薯备荒屯种之事，万历十八年的大荒，京畿屯种番薯已有良效，数万百姓得之活命。但在山东朝廷虽有政令，藩臬也有督办，但下面州县却在敷衍，甚至不知如此将薯种存储过冬。故而今年春荒一起，饿殍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