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99章 一柄锋利的刀

一。

是皇家踏青、春狩的园林。

宜春菀正北门外，便是那条贯通汴京城东西的御道。

王曙从真定府卸任，返京时候，此处是必经之所。

寇季到了宜春菀门，没等多久，王曙夫就坐着马车，领着一帮子仆从、丫鬟浩浩的出现在了宜春菀处。

寇季粗略的打量了一下，有近百。

对此，他并没有什么看法。

古出行，走远路的时候，几乎都是如此。

身份越高，带的越多。

不是为了彰显身份，纯粹是为了保护自身。

毕竟山野之间，莽流寇多不胜数。

还有豺狼虎豹等拦路的凶兽。

古几乎都不会一个远行，要远行，几乎都是跟结伴出行。

少则十数，多则近百。

为的就是抵御莽流寇和豺狼虎豹。

虽说寇季和赵祯几次派清剿那些莽流寇，地方上的兵马也得到了增加，莽流寇已经大大的减少。

但长途跋涉的远行，依旧存在着危险。

所以王曙带个百十随行，很寻常。

寇季一直等到王曙夫的马车临近了以后，才主动迎了上去。

“小侄寇季，见过姑父姑母……”

寇季到了二所乘坐的马车前，躬身施礼。

王曙夫匆匆下了马车，躬身向寇季还礼。

多年不见，王曙苍老了不少，王寇氏亦是如此。

王曙在向寇季还礼的时候，神色中多了一些哀伤和苦涩。

看着已经变成了一之下、万之上的侄子，王曙心里是五味杂陈。

王曙至今都记得，那个初汴京城的少年，在自己面前毕恭毕敬施礼的模样。

时过境迁，少年已经蓄了短须，已经从青涩蜕变成熟，已经从一介白身，混到了一之下，万之上的地步。

他对自己施礼的时候，依旧毕恭毕敬。

只是王曙再也不能以上位者、以长辈的身份，对他说教。

身为公门中。

王曙很清楚身份、地位差距中所蕴涵的东西。

王曙没办法在寇季面前倚老卖老，更不可能在寇季面前端架子。

只有民间那些逞匹夫之勇的，才会在面对上位者的时候，倚老卖老，端架子。

端完了架子，还十分自得的自夸一句。

甭管你地位有多高，依然得在我这个平民百姓面前乖乖低。

如此行径，看似争尽了颜面。

可等你求到家上的时候，你会发现。

你端的架子有多高，求的时候姿态就会放的有多低。

若是在求办事的时候还倚老卖老、端架子。

那你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家身份高、地位高，敬着你，那是尊老。

并不是说你的能力比强，你比厉害。

归根结底，你比强的是年龄，不是其他方面。

你年龄比长，在家面前端架子、倚老卖老，家因为尊老让着你。

可你的儿孙呢？

也许在家面前，会活的像是个蝼蚁。

贵在自知。

王曙正是因为知道自己和寇季的差距很大，所以不敢在寇季面前端架子。

寇季可以一句话将王曙的儿子王远丢到大理去吃苦。

王曙却没那个能耐一句话将王远调回汴京城享福。

如今治理大理的是那些犯了错的文官，他们倒是会给王曙几分面子。

可他们只是治理大理，并没有掌控着大理的大权。

掌控着大理大权的种世衡和朱能，看不到寇季点，是不会卖给他王曙面子的。

纵然他已经升迁到了工部尚书之职。

种世衡和朱能也不会搭理他。

因为种世衡和朱能二，不仅是一等公，更是枢密院的二把手和三把手。

跟王曾和张知白平等对话的地位。

王曙还没有平等跟他们对话的资格。

而寇季面对种世衡和朱能的时候，那就是寇季愿意不愿意给他们一个面子，让他们落的问题了。

而不是他们给不给寇季面子的问题。

他们若是敢在寇季面前说什么‘我给你一个面子’之类的话，寇季就敢大嘴子抽他们。

这就是地位的差距。

“贤侄亲自相迎，我受之有愧啊。”

王曙在施礼过后，一脸感慨的道。

寇季笑着道：“一家不说两家话，姑父这话说的太客气了。”

“寇季，既然是一家，你可否将远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