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拉普拉塔暗流

来自南大西洋上的暖湿气流给拉普拉塔带来了一场瓢泼的春雨。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布宜诺斯艾利斯城内，糟糕的市政设施在这场春雨下露无遗。肆溢的污水将狭窄街道上的几乎每一寸空间都给填满了，这些混合着垃圾、畜粪便以及死老鼠的浑浊体流淌在家家户户的门前。行在路上艰难地寻找着可以下脚的地方，偶尔一辆贵族马车经过，溅起的污水将这些看起来是中产阶级的体面的浑身都给弄得脏兮兮的，同时弥漫着一让难以忍受的刺鼻气味。

蜷缩在路边墙脚的几个流汉见状哈哈大笑，仿佛这个体面的倒霉能够给他们带来无比的乐趣一样。他们笑得是那样开心，以至于有的剧烈咳嗽了起来，脸上也泛起了一病态的红。

“卑贱的流者，上帝从来没有想过让你们吃上一顿白面包，也从来没有想过让你们住上明亮燥的漂亮房屋，你们只配蜷缩在肮脏湿的墙脚，与烂泥和死老鼠为伴。忏悔吧，无产者，你们是这座城市的耻辱。”被马车弄脏了身上衣服的中年懊恼地诅咒道。他的上半身是一件丝绸和短羊毛混纺的美上衣，下身是一条黑色的棉质中裤，膝盖以下是两条紫色长袜以及一双淡蓝色带天然花纹的鲸鱼皮鞋。

毫无疑问，他是个有钱。那条裤子的颜色是由著名的东岸黑（阿尼林黑）染料染色而成，价格非比寻常。袜子同理，那紫得炫目的色彩似乎是著名的东岸紫（苯胺紫），旧大陆上的天然染料是做不出这种效果的，差得远了。至于那双皮鞋，肯定是东岸出售的高档鲸鱼皮鞋了，这在布宜诺斯艾利斯以及亚松森曾经风靡一时，是无数贵族和大商们的最。

当这样一位高贵的绅士板起脸来教训几个无聊的流汉的时候，可想而知他们应该是多么地惶恐。而他们一开始也确实是这样的，对绅士保持敬畏是他们的本能。不过也许是今天这场不期而至的大雨惹起了他们的怒火，很快，一位流汉发起了反击：“得了吧，穿皮鞋的老爷。你很快就无法再对我指手画脚、评论足了。因为我马上就要去东岸，我少年时的同乡赞帕里尼在那里发了大财，他家里有两匹马、五牛，还有从东方寄回来的美丝绸和瓷器，他的家在鸭子湖畔过着拉普拉塔的绅士们才享有的生活。我马上也要和他一样了。我也要发财了，咳咳……”

“马特里，这位优越感十足的家伙似乎是城北的阿尔瓦罗罗德里格斯老爷。我想起他就恨得牙痒痒，这个家伙曾经雇佣我帮他挖水渠，活累得要死，还吃不饱，我的脚甚至都在水里泡烂了。但他最后只给了我四个银比索，而不是最初谈好的八个比索。他甚至克扣应给我们的粮，晚上也让我们就住在野地里，上帝。这是怎样一种天生的恶棍才能得出来这种事，他应该被下地狱！”又一个流汉站出来声援刚刚出声的那位。

阿尔瓦罗闻言脸色一僵，只见他先是捏了捏腰间的刺剑，然后重又放了下来，在重重地哼了一声后，转身消失在了无边的雨幕中。远处，一些商铺的门前已经挂起了少量蜡烛灯，明亮的烛光被笼罩在玻璃罩子内，在雨幕中多少显得有些昏黄。

阿尔瓦罗匆匆走进了一间主营金属农具、染色皮具和普通小五金产品的商店内，店主蒂亚戈看到自己的东主一身狼狈地进来后。立刻发出了一声惊呼。

“父亲，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阿尔瓦罗的儿子阿尔瓦雷斯也从店里面走了出来，他手里拿着一个账本，似乎正在核算着什么。

“车在城外损坏了。多明戈斯带着在那里看守着货物，毕竟那可是从东岸买来的价值连城的鲸油肥皂，容不得半点马虎。我一会还有事，就先回来了，路上遇到了几个胡言语的流汉，真是晦气。”阿尔瓦罗似乎仍旧没从刚才的愤怒中解脱了出来。他将腰间的佩剑重重地砸在了桌子上，发出了一声巨响。好在从东岸进的黄檀木桌子足够结实，被沉重的佩剑砸了一下后，桌子上甚至连个印子都没有显现出来。

“城里怎么还有那么多流汉？”阿尔瓦雷斯有些怪地说道，“拉米雷斯父以及塔瓦雷斯上尉最近正在召集流汉和乞丐们从军，准备北上到拉那传教区去汇合那里的瓜拉尼。他们应该都走了啊，怎么还待在布宜诺斯艾利斯？谁给他们吃的？他们疯了么？”

“塔瓦雷斯上尉的募兵行动并不是很顺利，一开始们以为前往拉那传教区是为了与西捕旗队的马梅卢科和圣保罗作战——就像几十年来他们之间不断发生着的战争一样。但是后来有些传言这次是为了前往拉那传教区东南方的南里奥格兰德传教区，与那些凶恶的东岸作战，这让很多打了退堂鼓。”阿尔瓦罗在佣的服侍下换了套净的衣服，然后朝它的儿子解释道。

“该死的战争！”阿尔瓦雷斯抱怨了一句，然后又忍不住朝它的父亲说道：“拉米雷斯父要求我们联合商会赞助至少八万银比索，同时各传教区内也会加征税收，以支付那些从旧大陆过来的雇佣兵们高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