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五章 社会变迁（五）

文图拉船长站在船，刚刚唱了一首意大利民谣，这首旋律本来还算优美轻快的歌曲被他用那锣嗓子唱出来，对乘客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阿涅利蜷坐在船舱里，嘴角笑吟吟的。虽然这首歌唱得惨不忍睹的，而且音对他来说也比较怪——他是那不勒斯，而文图拉船长是托斯卡纳——但这并不妨碍他因为遇到老乡而使得心变得更加愉悦。

船只航行在宽广无边的米林湖上，这是一片经过简单疏浚的水区，水达七八米，堪称一条黄金航道。不过在东面，阿涅利还是能够看到一些浅水沼泽区存在的——从那些茂密的芦苇丛就可以看得出来。这些芦苇长在咸水湖里，但生长得极为茂盛，里面栖息着大量水鸟和野鸭，但没有北方鸭子湖里常见的鳄鱼。

湖西岸有着大量的农田，据旁边一名旅客讲，这些农田分属梅林镇和山乡两地。现在正是早春，地里全是绿油油的麦苗，只可惜隔得太远，看不到麦苗的涨势。间或有一排排红砖青瓦的房屋点缀在纵横的麦田、水渠之间，正值中午，村子上空飘起了袅袅炊烟，直让阿涅利这个早就习惯了四处奔波的陡然也想起了自己的家。

“现在国家已经放开了民间小麦贸易了。”正在遐思的阿涅利的耳边陡然响起了一阵洪亮的声音，他先是吓了一跳，抬一看后发现是文图拉船长，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阿涅利的身前了。

“是的，我也听说了，也许这将加剧机制面行业的竞争。”阿涅利笑了笑，从腰间取下自己的水囊，喝了一后，说道：“对农民们来说，战争就是利润，就是美好的生活。就是他们儿的新衣服，就是一辆崭新的马车。战争虽然没有结束，但随着耕地面积的扩大、农田水利灌溉措施的不断完善，以及三茬作制度的推广。粮食连年增产的局面在接下来很多年内也许都得不到改观。现在国家对粮食价格允许波动的幅度越来越大，这意味着粮食价格下跌的空间已被打开……”

“但这对机器制业不是好事么？”文图拉船长紧跟着问道。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但实际上么，欧洲的谷物价格也在快速下跌。你没看到么，就在上个月。罗洽大宗贸易中心的小麦出价格已经降低到30元/公吨了——这是荷兰西印度公司的价格。”阿涅利挠了挠，说道：“欧洲的战争也快结束了，很多地方已经恢复了生产，谷物价格经历了一连串的下跌。这对机器制业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因为国内狭小的市场完全没法消化掉目前过剩的产能，如果不能出，国内的机器制业势必将迎来一个痛苦的消灭过剩产能的过程。”

“你不是补锅匠么？现在说起话来怎么也和那些官老爷一个腔调了？”文图拉船长摇了摇，似是不能理解。

“我是整个东岸最有文化的补锅匠了，我在那不勒斯读过一点书。”阿涅利自得地扬起了下，然后说道：“当然我最近和一些机器制业的资士聊了很久。对这个行业多多少少也有一些了解。总而言之，现在这个行业竞争很激烈，国内市场已经饱和，大家拼的是国际市场。随着大形势的变化，大家首先需要降低成本。”

“成本也包括这个吗？”文图拉船长弯下腰，从货舱里捡起一块色泽漆黑的煤块，若有所思地问道。

“这是塔城煤，国内恐怕还没哪家工厂用得起。”阿涅利尴尬地说道，“现在大家用的基本都是平安矿务局出产的平安煤，有些俭省的老板甚至会组织员工或家外出割、捡柴禾储备起来。然后当做蒸汽锅炉的燃料，毕竟现在《森林法》执行得越来越严格，个已经不能再随意砍伐树木了。”

“平安矿务局的煤一吨才六角钱，已经很便宜了。你们那蒸汽机每小时耗煤才多少。有80千克吗？我看没有吧！也就是说花六角钱的煤够你们烧超过12个小时了，差不多就是一天的生产时间，一年算三百天，加起来也不到两百块。你们那个磨坊一年能处理一千来吨小麦，出可能在六百吨左右，折合到成本里不过才几毛钱一吨。根本不算什么。”文图拉船长撇了撇嘴，说道。在他看来，这个燃料的价格已经非常之低了，不过生意嘛，总是要追求最高利润的，省点燃料钱也在理之中。

不过话说如今煤炭这种燃料，真的是越来越东岸国民们的常生产生活之中了。这从平安县煤河乡益火的煤炭易就可以看得出来，如今当地乡政府在煤河沿岸修建出了一个巨大的煤炭码，专门用作煤炭堆放、运输乃至易。

大量的煤炭经纪在其间活跃着，他们组成了一个个正式的、非正式的公司，他们不从事煤炭业的开采和挖掘，而是从平安矿务局手里包购煤炭，然后自己组织手和船只将煤炭运输到指定地点去销售。而随着国家对工商业的逐步放开，一部分不愿意投资实业的民间资本开始进煤炭销售行业，经过一番血腥的洗牌后，目前这里已经形成了三大贸易公司联手垄断煤炭贸易的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