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四章 野望

河岸边的房屋，由一位据说有官方背景的大商建造，出租给外国商，租期可以是半年、可以是一年，当然也可以更长时间，一切取决于你的需要。商馆是单层的，一直延伸到接近镇子的地方，材料则是就地烧制的砖及从远处运来的木料。

英国东印度公司在这里租下了好几套房屋用作办公联络场所，并规定只有公司的代理（比如考克斯·克利福德这类二级代理商）或雇员可以进这里。小克利福德刚刚在这里租下了一间小小的办公室，年租金二十英镑，并不便宜。与在东印度一样，使用了一名清国雇员帮他在未来收集各类商品信息，幸运的是，这个商铺学徒出身的清国雇员看起来很是练，而月薪却只要两英镑十先令。

克利福德的办公室顶部开了一个天窗，比墙上的窗子要小一些，但仍然使得屋内的光线变得很是充足。墙上的窗户开得很大，窗格是用珠母制作的（次一些的房间会用贝类），窗体又宽又窄，雕着木纹，充满着异国风。

“中国的窗子从来不用皮革或玻璃，白天窗户得一直开着，不然房间里光线不足。但到了夜晚就必须关起来了，防止蚊虫、蝙蝠进来。”大副马丁像是一个絮絮叨叨的房屋租赁中介一样向自己的雇主介绍着在中国生活的经验，只听他继续说道：“哦，对了，下次最好从英格兰买一些锁过来，或者脆就雇佣一个锁匠过来好了。中国做的锁很不可靠，一把钥匙往往能打开好几把锁，这样的话房间很容易被盗。特别是目前这里尚没有持剑的水手护卫，很容易招来河边船上那些贫穷的中国的觊觎，就如同伦敦街道上流的那些尔兰、苏格兰一样。”

克利福德默默记下了自己经验丰富的副官的忠告，然后让那名中国雇员给二个泡了一壶绿茶，一边喝一边说道：“谈谈下一阶段的工作吧，我不想无所事事地待在港内发呆，那样我会感觉自己就像腐烂了一样。听说满洲皇帝在重金招募造船的工匠，以便重整自己已经遭到毁灭的海军，这事你怎么看？听说他们以前在这附近有一个规模巨大的造船厂，能够生产各种内河运输船只，只是很可惜在战争中被东岸给摧毁了……”

“满洲皇帝当然想重整自己的海军，因为这个国家漫长的海岸线无一不受到了东岸现实的威胁，包括天津，一个离首都非常近的城市。”马丁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然后回答道：“不过，招募造船工匠的事，我认为我们不应该手，这似乎是东印度公司本身更应该做的事，清国政府应该也只会与他们或者荷兰东印度公司接触。我听闻清国政府已经在重整位于海州的港及要塞了，据说要求荷兰东印度公司帮助设计，一应火炮、枪械、教官也从联合省购买，以防御东岸舰队可能有的海上袭击。这并不是危言耸听，因为东岸已经进攻过一次海州港了，那次他们站立在地震后满目的废墟上面。”

“清国境内其他港不是条件太差，就是处于东岸的威胁之下。海州港同样笼罩在东岸的影之中，但相比较而言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前提是他们安放足够多的海防巨炮和善战的陆军士兵。”克利福德评价道：“但我认为满洲皇帝最好的应对方式，仍然是攻取东岸设在扬子江的那个据点，那样整条扬子江都能解除威胁，能够使用的港就很多了。他们已经尝试过这样做了，而且事实证明并不是没有成功的可能，没有理由不继续进行下去，我猜测他们很快又会发起针对那个名叫‘崇明沙’的岛屿的攻势了，希望这次能够成功。”

其实，在过去几年间，满清朝廷已经组织过几次针对崇明沙的袭击了，基本都是趁夜偷袭，即白天将大量船只和员隐蔽于岸上，夜后发起突然袭击，以消灭东岸海军驻泊于岛内的炮艇、攻取崇明沙上的陆军堡垒为主要目的。

这种战术说实话是要花费很大代价的，但确实也非常难防。想想看吧，在夜间，铺天盖地的纵火船突然顺水飘下，直朝你冲来，你的军舰、炮艇是躲还是不躲呢？当然显然是不用回答的。而且，很多时候甚至你躲都来不及了，最近几年清国发动的多次针对崇明沙的袭击行动中，东岸已经累计损失6艘海军炮艇、一艘快速巡航舰（这可是650吨的大家伙）、两艘1200吨级的运输船（恰好于此落锚检修）、两艘72吨级小火，代价可谓惨重无比。也幸好东岸改建过的原清国崇明沙守御千户所较为坚固，将士们也英勇奋战，坚持到了主力舰队载运陆军开过来解围。但多年下来也死伤了很多员，以至于很多都在讨论是不是该放弃崇明沙这么一个位于长江的据点，否则的话长期被清军这么放血，代价确实有些大，不是个明智的选择——或许，让东岸这么持续两难下去，并最终不得不放弃崇明沙，恐怕也正是清军所打的如意算盘吧。

“如果我们能够抢在荷兰之前一步，帮助满洲皇帝打垮崇明沙的东岸，解除扬子江这条运输动脉的安全威胁的话，那么可想而知东印度公司将在清国占据何等的优势，而且也意味着无数的金钱利润。这件事，等我回到万丹或苏拉特时，就会汇报公司高层。如果可能的话，我甚至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