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5.转机

“你，到底想说什么？”鬼道厉声问。

“我想说，虽然我相信师尊不至于连自己的儿孙都认错，但姬暽和姬慕容父子，真不像师尊的血脉，太愚蠢，太无能了。姬暽自以为能瞒天过海，让他的儿子霸占容元风的身份，为所欲为，被苏默识。姬慕容又傻傻地跑到东明去，自以为容岚不知道他是谁，还想在容家登堂室。结果如何，还需要我跟师尊明言吗？”辛夫冷声说。

“辛楣，你在诳我！”鬼道的声音明显变了调。

因为被辛夫说中了心事。鬼道知道姬暽的处境定然跟他差不多，而苏默对姬暽出手，就代表他已经找到了切实的证据，使得姬暽无法再伪装下去。而就算鬼道出容岚，因为姬暽做过的那些事，他也根本没有逃出生天的机会了。

爷孙三之中，真正跟容家结下大仇的，就是姬暽。如果没有姬暽的指使，鬼道甚至原本很有可能会跟容家关系密切，走到一路。而姬慕容一直被保护着，其实并没有真的做过什么。

因此，当下处境极为糟糕，但越发清醒的鬼道，不得不放弃救姬暽，将所有的念想都放在了孙子姬慕容身上。

容岚在容家已经抓住姬慕容的况下，一路从东明到西辽，始终没有向鬼道透露半分，甚至故意骗得鬼道以为容家相信了姬慕容就是容元风。只要知的鬼道和姬暽死了，姬慕容凭借着他的样貌，是有获取容家信任的机会的，那也是他生存和翻身的机会。

可辛夫的话，彻底击碎了鬼道的幻想。

“师尊，在你抓住容岚之前，姬慕容已经被关在东明容国公府的地牢里了。之所以当时没有走漏风声让你知道，就是怕你为了孙子，失去理智，不择手段地做些无法挽回的恶事。按照容家的计划，让你远离东明，苏默将会在西辽这边做好准备对付你。”辛夫冷声说。

“你们……诈无耻！”鬼道声音狠厉。

辛夫怒而反笑，“我曾敬重师尊，是因为原先的师尊有底线，知善恶。可事到如今，真正诈无耻又恶毒的是谁？是你的儿子姬暽！但师尊无条件地帮他，跟他又有什么分别？苏默做错了什么，就因为挡了你儿子的路，就必须去死？他是容岚的孩子，是有疼，有护，有在乎的！凭什么就活该去死？既然师尊要凭借着强大的实力不分是非黑白为所欲为，那好，我们就不谈善恶！那么，师尊就更应该接受如今的结果！因为，师尊跟你的儿孙，比苏默和他所在的容家，就是不如，所以你们才会输！”

辛夫说到最后，面上除了无法掩饰的怒意，还带着的失望和遗憾。她遭受过命运的不公，丧子之痛到如今依旧会在午夜梦回时让她泪流满面，但她始终都有底线，永远不会让自己变成青绝那样的恶魔，让仇恨和欲望吞噬自己的良知。

在辛夫心中，她的徒弟尤雾和元秋，曾经帮她报了杀子之仇的苏默，都是她的孩子，是她活下去的意义，是她生的希望。

所以，辛夫当初也真的为鬼道找到儿子而由衷地高兴，但她是绝对无法接受鬼道为了姬暽那样一个败类渣，变成了她最厌恶痛恨的那种。

鬼道牙齿咬得咯吱响，却久久没再言语。

事实上，他早已后悔了。不是后悔认姬暽这个儿子，是后悔没有控制住姬暽，让他走到这一步，导致事无法收场。

犹记得当初姬暽要求鬼道去杀苏默的时候，鬼道起初是反对的，因为他了解苏默，知道他没有野心，觉得他并不会成为姬暽的威胁。

鬼道在得知姬暽想要得到容岚后，第一个念是，让姬暽光明正大地去追求容岚，鬼道作为元秋的师公，可以从中帮忙，只要成功了，天下早晚是他们的。

从鬼道的角度，他是十分中意容岚做自己的儿媳的，因为容岚足够优秀。

但姬暽并未跟鬼道提过他自己多年前做的恶，他跟容家的血海仇有直接关系，这件亏心事让他认为，必须大大削弱容岚这边的实力，才能阻止容岚发现真相，他才能如愿以偿。

这是姬暽必须杀掉苏默的原因，因为在他看来，苏默就是他接下来所有计划面临的最大威胁，是他走到容岚身边最大的障碍。

事实，差不多就是如此。如果当初苏默死在鬼道手中，当下的局面定然会大相径庭。

鬼道劝说无果，姬暽执意要苏默死，且他谙蛊惑心的手段，用来对付对他心存愧疚，极力想要补偿他的鬼道，并不难。

而鬼道本就不是什么正派，儿子对他提的第一个要求，犹豫过后，也就答应下来了。反正苏默的命是他救的，不过是拿回去而已，总归要让他儿子得到想要的。

于是，就有了后面的事。

鬼道此刻在想，当初他若是劝住姬暽，不是没有别的办法让姬暽达成心愿……可惜，一切终究不能重来了。

“我若告诉你，容岚在哪儿，有什么好处？”鬼道再次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