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待晓（七）

依然可以视为罕有的仙家法器。

她低抬腕地看着那个黑水城投影，目光在上面来回地打转，不住地嘀咕着：“就算阿叔你能打，可你身边的手也太少了。这么点，攻坚战靠你的法术支援还能成，可要打歼灭战，这点可根本不够的！那可是半城的教民，别说是了，就是半城的猪，也够你砍个三天三夜的！”

她从双环髻上抽下那根缀小铃的琉璃簪子，在黑水城四面一划：“就算是泛突厥叛分子，还知道从云南沙甸借着当地势力的掩护朝外面跑呢，何况这些家伙里还有不少骑兵，跑起来就更不含糊了。”

司马铃摇了摇手中的琉璃簪，叹息道：“要是他们跑了出去，再和别处的羌连成一气，那就真成滚雪球一样的大军啦，可不比蟑螂繁殖慢多少……叔叔，就算是你，面对千军万马，也只好掉就跑了啊。”

就在她自言自语的当，窗户突地一声响，一个身影如猫一般轻捷地落了进来。司马铃也不回，专心致志地看着手腕上那个黑水城三维投影，随问道：“小哑，外面的况怎么样了？”

陆衍对着司马铃这个小师姐，往往比对待魏野还认真些，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落雪回答道：“城外郡兵大营驻扎的羌兵全部进城中了，只有汉兵一部还留守在外，没有跟着羌兵行动。郡廷和县廷的官员基本上都被祆教一锅端了，现在已经押到了大礼拜寺，现在留守礼拜寺的羌正在运木柴进去。”

司马铃轻轻发出了一声“呵”的轻笑，那态倒还颇有魏野那又欠又嘲讽的三分真传。她点了点说：“大概是这些职员也都是去死去死的异端裁判团出身，想要把这些大先生拿去做烧烤来着。不过这些本来也是阿叔该顺手处置的麻烦，就放着让咱们阿叔心去吧。小哑，这剩下的事，就该我带着你来一个出其不意大作战啦！”

陆衍听着面前这半妖少跃跃欲试的气，不由得停下拍打身上的残雪，愕然抬，就看见司马铃极有气势近的脸。

“师……姐？”

“目标城外，郡兵大营！先说好，我体力可没有你这瑞兽后裔好，所以你得载着我。”

“……”

陆衍认命地蹲下来，摊开双臂，让变化成圆滚滚团子猫的司马铃跳进了他的臂弯里。

……

………

郡兵大营这里，自从羌军整起行伍诓了城门，就这么杀进了黑水城后。汉军们在外面瞧着，也渐渐军心不稳起来。

营房上下，也有的偷偷摸摸到羌军营地里，寻摸一些残羹冷炙，勉强给自己多补充些热量。

也有的将羌军剩下的炭火拾回来，裹着一身衣裳凑在一起生火取暖。

这样叫花子般的境遇，让这些汉军更加的丧气，大家都是骂声连篇，苦苦地挨着这晦气雪夜。

“羌军又哗变了！不知道这次又是地方上什么供应让他们不满意？”

“啊，从来都是贪心不足！粮器械都是先着这些羌军供应，还时不时地有酒犒赏，还不满意！倒叫他们来过一过咱们这个子！”

“只恨当初自家傻！投军的时候，自报家门是汉，到哪里都被看低了一层！要是当初报的是羌，如今也过了好子，你看那些衙门里的书佐，谁还敢斜眼看咱一下！”

“你也真敢改了出身？这些羌都是不供祖宗的，教还要洗肠子，死了要埋在礼拜寺后面，不能进祖坟！”

“能过几天好子，谁还管能不能进祖坟呢……”

这样一声声唉声叹气里，谁也没说要动一动，们都是冷眼瞧着羌兵冲进了城门，根本没想动一下。

地方上连粮炭火都懒得给他们这些汉兵供应，他们又哪有心思去阻止羌兵哗变？不跟着羌兵一起闹将起来，已经算是分外地有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