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九十五章 梦与影

边，却一只脚踏在半空做出了远眺的姿态，一片没来由的水花从他脚下翻滚起来，于是他脚下又出现了木的船舷和凌的绳索。

然后一道火光从空中划过，维京海盗像是玻璃般砰然碎裂，一支舰队从海盗船后面赶了上来，舰队悬挂着希腊城邦的旗帜，一名古希腊海军军官站在船，抽出长刀指向前方正浮出水面的恐怖海怪。

波塞冬从薇薇安的床浮现，这个须发仿佛海藻般浓密的巨将三叉戟指向那些希腊战舰，于是无数战舰便瞬间被风撕成碎片。

一望无际的黄沙在下一瞬间取代了波涛汹涌的海洋，披着长袍的波斯在沙漠上跋涉着，一名驱赶骆驼的商在薇薇安的床前停下脚步，他弯下腰，但视线却完全没有落在那张床上，显然，在他的时空中他所看到的是别的东西。

一柄长剑突然划过了这个波斯商的幻象，紧接着如飞蝗般的弩矢遮天蔽而来，波斯的商队消失了，一只披覆黑甲的军队出现在远方，那威武的军官在马上大喝：“秦王有令，以敌首记功，不论出身贵贱，皆奋勇杀敌！”

然而将军的话被风沙吞没，他的军队也很快成为了黄沙中飘散的幻影，在遮天蔽的沙尘中，一艘仿佛黄金打造般的浮空战舰缓缓从天际划过，它光辉灿烂的巨帆几乎可以比拟太阳。

无数顶礼膜拜的出现了，他们在黄沙中匍匐，在金字塔旁匍匐，在尼罗河畔的沃土中匍匐，不论王公贵族还是平民百姓都在齐声颂赞着拉的名号，并称颂荷鲁斯的威名。

然而一道强大的光芒从西方袭来，太阳船在大炸中四分五裂，整个埃及陷一片火海。

错纷杂的历史仍然在这幕荒唐剧中上映，天地间却只有那张小床仿佛孤岛般不受影响，睡在床上的薇薇安皱了皱眉，似乎梦到什么不好的事。

她翻了个身，于是所有幻影都剧烈地振起来，就好像世界崩塌一般无声无息地崩裂为漫天碎片，奥林匹斯山坍塌了，拉的圣殿也在坍塌，庞贝古城，特洛伊，阿斯加德，提尼斯，比伦，还有传说中那座通天的别塔……一切的一切都开始崩塌。

但这寂静无声的崩塌却突然停止，因为薇薇安重新安静下来，她轻声呢喃了几句话，或许是明天的菜单，或许是家里要买的东西，也或许是某个电视节目的名字，总而言之她重新陷了安睡，于是地下室的幻象也得以保留下来。

在维持了片刻诡异的安静之后，这些幻象如水般主动退去，地下室原本的景象终于重新显露出来。

但并非所有东西都褪去了，在薇薇安的床边，一些半透明的东西还滞留在那里，那是一圈穿着兽皮、披散发的原始，他们围成了数个圆圈，来自另一个时空的火光照在他们脸上，让这些原始看上去如同鬼魅般恐怖空。他们在薇薇安身旁顶礼膜拜，一次次俯下身子亲吻薇薇安身边的地面，他们的声音从另一个时空传来，细微而又模糊：

“伟大，鲜血之王，伟大，梦魇之王，伟大，死亡之王……”

沉的黑夜在四面八方聚拢着，终于，这最后的幻影也消失了。

天空的乌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散去，一弯弦月重新展露在天边，它即将沉地平线下，但仍然在发出皎洁到近乎不正常的明亮月光，这月光透过地下室上方的一扇狭窄气窗撒室内，正好照在薇薇安身上。

在今晚最后一缕月光照下，薇薇安再度翻了个身，似乎是被光线影响，她皱了皱眉，轻声咕哝：

“该起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