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殿前欢 第一百四十三章 狠手（上）

来为好。而至于那句太后卧病在床的消息，这些大臣们下意识里在脑中过滤掉了。

没有是傻子，尤其是这些文臣们，他们都知道范闲打算用挟太后以令诸衙的手段，如今手中又有先帝遗诏，有太后，又有诸位大臣支持，整个京都，至少从表面上看来是稳定的。

诸大臣开始在太极殿的偏厢里就地休息，虽然此处比刑部大牢要好很多，但依然是冷清一片，地板冰硬硌，但众清楚，在大朝会没有开之前，自己这些还是不要急着享受的好。

而胡舒二位大学士则是跟着范闲走了御书房之中，在这间庆帝复一主持朝政，审批奏章的房间内，灯光依旧十分明亮。范闲在这二位大学士面前再也不需要遮掩什么，平静的脸上很自然地流露出了忧色。

一番谈之后，胡舒二位大学士的脸色也沉重起来，他们本以为范闲已经完全控制了所有的局势，但没有想到，太子和长公主居然失踪了！

“一切依祖例而行。”沉默之中，胡大学士忽然开平静说道，“不论这些臣贼子会做出何等样荒唐无耻的事来，想必都不会令我们吃惊。虽然如今无法马上结束当前混的形，但是今的大朝会必须开，太子和长公主的罪行，必须明文颁于天下。”

舒芜慎重说道：“明文颁于天下……这……这让朝廷如何向天下万民代？”

胡大学士平静说道：“正统，大义，便是代，若一昧暗中行事，而不言明，反而不妥。”

范闲点了点，心想这位胡大学士在这样复杂的时刻，依然坚持着马上召开大朝会，和自己的想法极为接近。正因为不知道太子和长公主会不会逃出京都，宫里的这些才必须马上废掉太子，将庆国皇室的大统顺利传递下去，然后诏诸四野……

议事既定，胡舒二位学士开始亲手写信，将京都发生的事，拟了个简略，然后由范闲郑重盖上皇帝托付给他的行玺，再盖上从含光殿里抢过来的太后印签，再签上自己的名字。

封好了这十几封信，范闲给了自己的亲信，由监察院中秘密邮路，向着庆国七大路的总督府发去，同时也发往了驻在边境线上的五路大军。

只是范闲清楚，发往沧州征北大营的那封信只怕是一点用处也没有。

当范闲盖上太后印签的时候，胡舒二位学士对视一眼，微微摇，心想小范大当着自己的面，居然毫不忌讳什么，也真真是胆大。

十余骑信使在得得马蹄声的倍伴中，用最快的速度冲出了皇宫，冲进了京都似乎永远无法天亮的街巷中，与四处的嘈厮杀声混在一起，与时燃时熄的火混在一处，向着城门的方向驶去。

他们的身上肩负着重要的使命。

“能出城吗？”胡大学士忽然静静地注视着范闲，这位大学士想从范闲嘴里得一个准信，十三城门司现在究竟是在谁的控制之中。

范闲的眉皱了皱，说道：“应该没有问题，我的一开始就去了。”

胡大学士知道范闲从来不说虚话，既然他已经派了去，像十三城门司这种要害位置，他一定派的是最得力的。

范闲走出御书房，挥手召来在房门外守候的戴公公，沉默片刻后说道：“皇后有没有什么问题？”

如今的宫中势早变，洪老太监和姚太监随陛下祭天，只怕早已死在大东山之上，而侯公公则被范闲异常冷漠无地用弩箭死，这两年风光无限的洪竹则是随着东宫里的太监宫，被关押进了冷宫之中。而戴公公今私开宫门，立了大功，又是范闲信任之，很自然地重新拾起了首领太监的职司。

如今的后宫由禁军看管，而内部的事务则是全部由戴公公负责处理。

他佝着身子恭敬无比应道：“奉公爷令，已经押进了冷宫，娘娘身子尚好，只是神有些委顿。”

范闲点了点，半夜出逃却又被抓了回来，换作谁也承受不住这种神上的折磨。

药物的力量渐渐有些弱了，范闲觉得神有些疲惫，虽然知道此时还不是休息的时候，可依然倦倦地靠在了御书房外的圆柱上，看着宫旁的那一方广场，沉默不语。

他没有对胡学士撒谎，也正如大皇子所论，从一开始他就不可能真正地放弃城门司，只是他在京都的手实在太少，城门司有数千官兵，根本不可能用那种力手段解决，所以他将陛下的遗诏复制了一份，给了那个他最信任的。

他对那个有信心，对城门司的张统领也有信心，那位姓张的统领是地地道道的保皇派，在庆帝遇刺之后，便只听从太后的命令，从而才能将秦叶两家的军队，硬生生地挡在了京都之外。

不论从哪个方面考虑，城门司此时都应该会做出符合范闲利益的选择。

范闲不知道，他所倚靠的这根柱子，曾经是皇帝陛下和陈萍萍两次对话的场所。他也不知道，有一个叫做袁宏道的，此时已经被自己的忠心属下打晕，关进了监察院的大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