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或跃在渊

商辂马上道：“别误解，原杰并非好色之徒，他跟踪闻不师来到西园一直以来，都是这个闻不师与原杰联系，此风甚严，透露的消息极少。阿寅不同，只要发问，他什么都说，原杰问了，得到的答案令他十分惊慌。”

“僬侥……真是不能以常理度之。”

“抚治衙门的丹最早成型，力量逐渐增强，原杰见过阿寅之后才明白过来，这不单纯是给他的奖赏，而是天机船准备飞升。他害怕了，于是逃走，并不是为了躲避我，而是想远离天机船。”

“一名闻家曾带着大批强盗去追杀原大。”

“闻家庄很混，都想讨好僬侥，各自为政，有不在乎原杰的离去，有非要将他拦下。问题是，原杰离丹越远，身体越衰弱，这时他才相信阿寅所言不假，天机船飞升之后，所有服食过金丹的，都可能会因‘饥渴’而亡。”

“所以他在临死之前留下字条。”

“‘僬侥来’，原杰其实只是想告诉我阿寅的位置，因为这个侏儒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能告诉我一切真相。但丹源也的确就在这里，五处丹的力量皆来自于此，等到七月十五，凡的力量也将通过五处丹反哺天机船。”

天机船飞升之后，丹再无意义，所有贡献力量的凡都可能与原杰一样，身体急剧衰弱，直至死亡。

胡桂扬挠挠，“没想查来查去会是这种结果，把真相告诉所有，让大家远离丹，既不会因此而亡，还能留下天机船。”

“没用，没会相信你，所有只会更加努力地争抢丹。原杰比一般的意志要坚定得多，尚且要犹豫多时才能离开。”

“总得试一试，我就不信只有我一个对金丹不感兴趣。”

商辂寻思片刻，“你可以试，离七月十五还有二十多天，或许你真能找到一些跟你一样的。”

“然后怎么办？对金丹不感兴趣的，功力自然也弱，肯定不是僬侥的对手。”

“走一步算一步，我会继续与阿寅谈，争取问出更多秘密。”

“可是两天之后知府大就会向两厂告发少保大。”

商辂再沉默片刻，“我再想办法。”

只有一个办法可行，那就是让知府大彻底无法开。

胡桂扬不做这种事，所以也不接话，拱手道：“我去找，尽量说服大家远离丹，但我只为救，至于能否留下天机船要我说，让它离开也好，天机船本来就不属于这里，飞升也好，地也罢，随他们的便。”

商辂露出微笑，“当然，如果天机船的飞升对凡无害，我也不会涉，可答案是有害，大大有害，想救所有，只能留下天机船。”

“那就得少保大想办法了。”胡桂扬点下，告辞出屋，茫然地站了一会，走向小楼。

胡桂扬就近选择，第一个要说服的对象是张五臣。

张五臣又拿出香炉，摆在桌子上，痴痴地盯着炉内升起的笔直青烟，眼睛一眨不眨，嘴角微微抽动，激动得像是等候孩子出生那一刹那的父亲。

闻空寿仍坐在对面，一副饶有兴致的，对他来说，张五臣的样子更像是打算捕食小虫的螳螂，而他只是一个好的观察者。

胡桂扬咳了一声。

张五臣一惊，立刻伸出双臂环绕香炉，“这是我的，你不能再抢走。”

“你在给谁算命？”

“我自己。”张五臣略显骄傲，他曾经说过香炉不能给自己算命，现在突了束缚。

“结果如何？”

“七月十五，或跃在渊。”

“意思是……”

“我或者飞升成仙，或者留在原地，迎接死期。”

胡桂扬还没开劝说就已经一败涂地，张五臣了解危险，但这阻止不了他为丹贡献力量，僬侥给凡留下一条出路：天机船飞升之后，参与者可能会像原杰一样衰弱而死，也可能保留非常的力，一举“登仙”。

胡桂扬只看到死亡，张五臣看到的却是千载难逢的机遇，值得为之冒险。

“你不是凡派吗？”胡桂扬向闻空寿问道，这名侏儒曾经表示自己不愿动用玉佩，按僬侥的脾气，他应该不是撒谎。

“仙派的进展出意料，我必须承认自己之前是错的。”闻空寿的眼里闪烁着微光，“我厌恶这个地方，只要能离开，任何手段都可以接受。我从前是凡派，因为我不想费宝贵的天机船动力，可事实表明，这不是费，而是激发。”

“你们能被凡杀死吗？”胡桂扬认真地问。

“能。”闻空寿认真地回答，“但这种事还没发生过。”

凡太弱，僬侥太强，只有服食金丹之后，凡才能与之一战，但那时的凡又会改变主意，只想索要更多金丹。

胡桂扬又挠挠，放弃劝说张五臣，却没有放弃希望，何三姐儿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