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罗伊

对视，他读出了渴求，读出了一种如释重负的笑，还有，一子莫名的依赖与感激。

他紧捏双拳，全力控制着自己的绪。为什么……

阿罗斯已经察觉到他的到来，没说话，也没回，只是有些落寞地点了支烟，狠狠吸上一，然后出一道长长的烟龙。

唐方别过脸去打量四周，一样的玻璃器皿，一样的大脑，没有五官，没有身体，只有一些造经线，连接在下面一只没了大脑与手臂的长臂猿身上。

偶尔，它会钩钩脚趾，或是抽搐的晃动一下双腿，大多时候，它就那么静默不动，任凭身体死物一般悬浮在生理溶中。

往前大约10米距离，还有另一件“陈列品”，大脑连接的不再是活物，而是机械，卸掉武器装备的防卫机器。“它”的周围电子设备最多，各种脑数据收集设备，敏感电极，各类传感装置……

毫无疑问，这些都是从活身上剥离下来的大脑，及各种组织器官。唐方觉得身体发凉，整颗心如同坠无边渊，他终于明白白浩为什么会忍不住跑到外面大吐。

一些所谓“盗亦有道”，贩卖体组织的惯犯，在挖掉目标一只眼，一个肾，或是半个肝后，或许会留下一些钱，让他们足以舒舒服服的度过剩下的子。就算是最狠辣的黑帮，对待普通，大多也是一枪击毙了事。

或许，在他们心里，无关紧要的只是一些牲畜，予求予取，随意剥削的隶，最起码他不会否认你是一条生命。

然而，在这里，在这栋有着政府背景的设施内，活，只是一件道具，一件用以研究，用以试验，用以提取各项数据，开发新型科技产品的素材。

素材……素材……只是一件素材！

击倒白浩的不是那些五颜六色的内脏，不是那些望之生厌的大脑，而是那种无力、恐惧

、绝望与怜悯纠结在一起的复杂绪。

阿罗斯走到一边，轻轻揭开手术台上染血的白布，下面是一具尸，十七八岁的孩儿，她的整个肚皮由颈部向下刨开，被铁钩固定住。胸腔与腹腔内空，不见一物，唯一的色彩，是血红的积，与外翻的肚皮中间一抹脂肪黄。

旁边的维生设备中放着她的心肝脾肺肾……五脏六腑，计量器上显示着称重数值，旁边的监视屏幕上闪着生理曲线……

环境调节设备不停的将大厅内的浊气抽走，然后输新鲜的空气，可是，唐方却分明闻到一子浓郁到令作呕的血腥味。

“咔。”一声轻响，阿罗斯打开了大厅最里面的门，昏黄的灯光顺着门缝溜进二的视野。老兵使劲吸了烟，迈步走进房间，唐方犹豫一下，快步跟了过去。

赤红的灯光由20多米高的穹顶落下，到达地面的时候，已是昏幽难辨，上空错落成排的铁架上悬吊着一段段影，寂然无动，空气中飘着一子寒彻心扉的冰冷恶意。

阿罗斯走上前，拖住一段影轻轻一拉，毫无意外，一具浑身，被剖开肚皮的男尸出现在他面前。

“呼……”阿罗斯吐出一浓烈的烟气，吐掉半截雪茄，用脚踩熄，然后轻轻拉上尸袋的拉链。

想来这是尸体处理间，上面的穹顶应该可以打开，每隔一段时间，吊机会将这些尸体装上直升机，然后将它们运走，处理净，不留一丝一毫的痕迹。

“该死的混蛋！”唐方忍不住骂了一句，哪怕有着唐岩的记忆，一路走来见识过无数血腥场面。可是，眼前的一幕却依然让他恐惧，当然，还有悲哀……

战场是残酷的，而眼前的一切却只能用残忍来形容，虽不过一字之差，但是天壤之别。战场无尊严可言，这里，无可言。

“喀拉。”角落里忽然传来一声异响，前面阿罗斯把枪一横：“谁在那里？”

半天不闻回音，他扭冲唐方点点，迈步走向声音传来的角落。

因为房间太过昏暗的关系，看不到发声物体，直到走近，这才发现房间往里还有一道门。

阿罗斯皱皱眉，上前拉了一下，铁门纹丝不动，看起来是从里面锁上了。

眼见如此，唐方从后面走上前，借着“马润甲”的灯光打量周围，发现并没有电子锁之类的设备，于是召唤出一名狂热者，指了指铁门。

“唰。”光芒一闪，厚重的铁门霎时断成两截，一道光由里面透出，照亮了唐方与阿罗斯的脸。

与停尸间不同，里屋灯火通明，狭小的屋子里挤了10多名身着白褂的研究员，尽都满面惨然的望着他们俩，几名胆小的家伙更是打起了哆嗦。

“你……你们是……是谁？”为首一个60多岁，颧骨高耸的老者磕磕的说道。

“杀你们的。”唐方一步迈进，面色的可怕，如同影中走出的恶夜修罗。

研究员们明显吓傻了，一些甚至瘫软在地。唐方与阿罗斯由黑暗中走出，浑身的杀气几乎凝成实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