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零六章 我可是一名学者

捏着被风吹的衣襟往外面走去。

赵佳立从后面跟上来，没有说话，只是递来一个东西。

那是一张照片，不是阿罗斯与列夫?米洛诺维?布哈林等龙骑兵小队的留影，是当初他们几在炬光城外的合照。

天空坠落的雨滴打湿画面，模糊了老兵夕阳下平静的侧脸。

他的脸上浮出一丝笑容，接过那张照片，好像宝贝一般贴身放好。

赵佳立转过身，正脸望着他往后倒退，稀疏的雨线落在她小巧的鼻尖，像早晨的露珠。

单马尾在清凉的风中跳跃，和着她眼角唇畔的微笑，驱散了葬礼的肃穆与悲伤，多了一些清新与恬静。

她说道：“我一向认为那句‘他永远活在我们心中’是局外的故作姿态，现在我不这么想了，正是因为这些难忘的脸庞，生才变得完整与可贵。”

唐方屈起手指在她的额敲了一下：“你才多大年纪，便学感慨生命的不平凡。”

赵佳立一面用手抚摸额，一面噘着嘴道：“我可是一位学者。”

“好好好，你是学者……你是学者。”唐方苦笑摇，对于这位格开朗思维跳脱的学者报以无奈与怜惜。

因为有她在这里，稍稍减淡了他心那份惆怅与迷茫……

他害怕芙蕾雅搞不清状况，在老兵的葬礼上说出不合时宜的话，于是把她留在空间站，没有带来这里。

小妮子不在身边的确避免了出现尴尬一幕，却也失去能够影响他绪往积极阳光一面发展的要素。好在赵佳立小姐弥补了这份空白，让他不至于过分伤。

他跟她离开油菜地，站在一株枫树下等待陈剑等返回，搭乘族运输机离开这片被绿色包裹的原野，往克里斯蒂尔高空轨道空间站飞去。

回到高空轨道空间站后，凯莉尼亚告诉他克里斯蒂尔星地表最后一片污染区的放废料已经被菌毯消化殆尽，可以移走异虫主巢了。

他满应承下来，却没有立刻去处理这件事，而是搭乘族运输机返回无畏统帅级堡垒舰去看望被他关在舰长室的芙蕾雅小姐，免得她睡醒后找不到自己闹出事端。

从族运输船上下来，由休息区所在位置往舰长室行走的时候途径老兵房间，忽然发现原本闭锁的房门不知道被什么打开，显示里面有状态。

他犹豫一下，还是走到门前，按下房门开关。

轻微的哧响声中，安全门向两侧打开，露出房间一部分。

里面没有开灯，有些昏暗，进门的地方摆着一杆中等径猎枪，那是老兵唯一的收藏品。据说他小时候第一次学开枪便是在伯父教导下用这样一杆猎枪击林地前方的空啤酒瓶，然后被母亲一通臭骂。

那是老兵唯一一次说他小时候的经历，犹记得是在刚离开5号行星后不久，他、阿罗斯、豪森三喝了不少酒，差不多有七八分醉意的时刻。

在娜美星战场掉邪眼后三个获得高速再生能力，不会因为酒关系醉倒，老兵也再没有讲他小时候有趣的经历。

唐方叹了气，迈步走房间，透过鱼缸边缘的照明灯看到月光蝶美丽的尾鳍……随后是一扑面而来的刺鼻烟气，有些呛，从感官角度来讲是一种非常不好的体验。然而对于现在的他来讲，属于一种微小而确实的幸福。

非常熟悉的味道，是老兵惯抽的牌子。诺娃一直劝他换一种味道不那么冲，略微轻柔的雪茄，老兵直接把她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他迈步走进房间，融这片幽暗领域，视线穿过前厅，落在茶几后面区域。

床前的空地上坐着一个，弥漫房间的呛鼻烟气正是从他手中半截雪茄散出。

那当然不是阿罗斯，是没有参加葬礼的豪森……他说他不愿意经历那种离别场景，所谓军，所谓士兵，从拿起枪那一刻便该有所觉悟，早已做好为应该守护的东西慷慨赴死的心理准备，没必要搞得过于伤感。他最受不了哭哭啼啼，所以还是不去的为好。

那些话很男，很有气势，可是让唐方无语的是，这个家伙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坚强，居然一个跑到阿罗斯的房间里抽闷烟。

豪森喜欢喝酒，不喜欢吸烟。虽然有时候也会拿来提醒脑，却基本上不会碰雪茄这种后劲十足的烟种。

从逃离五号行星开始，他、豪森、阿罗斯三个便一起结伴而行，一路走来发生许多事，友谊。就像陈剑、史蒂芬?苏等的私下里埋怨他一直对豪森大错不犯小错不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有都知道这是一种微小的纵容。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因为他、豪森、阿罗斯是晨星铸造不折不扣的铁三角，他不愿意为那些毛蒜皮的事去伤害三长久以来培养出的感。

如今阿罗斯没有了，他很难过，豪森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之前那些话也不过是刻意逞强罢了。现在把自己关在老兵房间的拳击手，才是真实的拳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