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范进出马

范林氏的死尸挂在范家门首，在风中来回的飘。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身上的大红袄裙，只在她出嫁时穿过一次，不想竟是兼具了吉服与丧服的功能。大红绣花鞋上，满是泥泞，证明其在夜里是何等艰难的跋涉，才完成了上吊这个动作。一个的生命到底有多珍贵，是个难以给出标准答案的问题，在此时此地的大范庄，小七嫂用自己的死给出了一个答案：生命的价值约等于十亩好田。

死的模样都不会好看，尤其是吊死。生前姣好的面容，现在变得无比狰狞。范家子弟围着死尸议论着，却没敢往附近凑合，死尸怎么处理，这条命又该如何了结，最终还是要看族长与总甲间的涉结果。

洪总甲的烟已经抽了两袋，正不紧不慢地，把第三袋烟装上。他年纪比范长旺小上十几岁，今年还不到五十岁。身材并不算很高，但足够壮，枣红色的面孔上满是油光，一望而知，必是平素饮食充足，无饥寒之馁，正是总督一乡粮税之应有模样。

范长旺虽然年纪大些且是在自己家的地上，可是态度上反倒是处于绝对弱势，往里族长的威风半点也无，不等洪总甲吩咐，就知趣的为其点燃了烟袋，诚惶诚恐地哀恳。

“总甲，大家几十年，您也得多多体谅一二才是，这场祸事从天而降，小真是冤枉的很。您是了解我的，小七嫂上吊，与我家真是没关系。”

“冤枉？谁不冤枉？若不是看在咱们几十年份上，当初小七嫂那官司，我就断她赢了。那十亩地怎么回事，你自己心里难道没数么？本以为你能妥善善后，把事了结的净，哪知道你竟然如此无用，搞出这么场大祸事！你可知道，命关天！死尸就挂在你家门，你说跟你没关系，那她怎么不去别家的门上上吊？县太爷一查这个案子，就要查到那十亩地，连我这个乡老都要受牵累。你也不用太担心，大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咱们这么多年朋友，我肯定是要帮你想办法。这件事说到底，就是一个字：钱。火到猪烂，钱到公事办，出一笔银子，把这条命给它‘淹’了，总不能让官府真的下乡。好在她没有什么亲族，闹不起风波来，若是事闹大，到时候怕是想压也压不住。”

“总甲，您说的小也明白，只是这数目……”

洪总甲嘿嘿一笑，“范老，你这个时候还跟我讲斤，不嫌太混帐了些么？天大的官司，地大的银子，这是没办法的事。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也是这个价钱。你若是手银子不够，我可以借给你，利息么……按规矩算就是。还有，这次的差役上，你也可以想点办法，总归你下面不还是有个小范庄么？大家摊一摊，总会过的去。其实啊，你不如听我的，把你那孙许了给我孙子，咱们两边做个亲家，拿聘礼钱再折一部分。”

“爹，我和我兄弟来了！”房门忽然被推开，满大汉的范达，与刚刚下地的范进一前一后走进房中。范长旺顾不上训斥儿子无理，而是拉过范进道：“进仔，你说的事我们一切好商量，眼前的事，我听你拿个主意。”

洪总甲上下打量了几眼范进，随即又看向范长旺，脸上依旧带着笑容。“长旺，这位是？”

“在下范进，小范庄百姓，现于范庄社学进学读书。族长是我的大伯。”

洪总甲再次看看范进上，见他戴的是瓦楞帽而非四方平定巾，确定他没有功名，色也就越发倨傲。

“哦，念书啊，不错。多念书有好处，万一祖坟冒烟，老天赏个秀才下来，我这总甲脸上，也有光彩。不过眼下我们说的是命关天的大事，不是念书的事，你且退在一旁，等我们谈完了，再谈你们的小事。”

“总甲，学生来就是要谈这件命大事，总甲身为里长，总管一乡粮赋力役，也负担刑名之责。现下治下发生命，总甲不去报官，反在这里闲坐，朝廷法度上，怕是有些关碍。”

“怎么，你的意思是，要我报官？长旺，这是他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若是你也要我报官，那这件事，我就不管了。”

范长旺看看范进，复看看洪总甲，汗如雨下，一时之间竟是无从计较。过了良久，才猛一咬牙，“总甲老爷，咱们大范庄是小地方，出点事，怎么也是压不住，若是此案不经官，将来迟早是个心病，我看，还是告官吧！”

洪总甲看看范长旺，又看看范进，嘿嘿一笑，烟袋在桌上轻轻敲了几下。“好……这可是你们说的，报官，我这就去报官。到时候再想求我，我可是管不了。范长旺，我看你大范庄的好子，也是过到了，我倒要看看，等衙门里来了，你该怎么应酬。”

他霍然起身，推门而出，范达送了几步，却不及洪总甲腿快，眼看他已经出了大门，便自回来。房间里，范长旺却已经瘫在椅子上站不起来，方才的决断，已经用去了老全部的力气与胆量，此时连动一动都很艰难。

范进道：“大伯，真难得你这么信我，如果你方才说一句不报官，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