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放榜

凌晨，正是黑夜与白昼即将替之时，天地间一片灰蒙蒙，巡更的更夫有气无力地敲着更梆，例行公事的巡逻，准备随着月亮一起回家休息。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由于广东不太平，广州城也实行了宵禁。这个时间，除去更夫及巡逻弓手，普通百姓无事不得上街，整个广州应该是寂静而安详的。

一阵车碾压石板的声音，坏了这种宁静的氛围，将两个更夫那沉沉睡意也驱散大半。

“吴驼，你发什么癫！这个时辰就出来，难不成想吃板子？赶快回家去，还不到你出来做生意的时候。”

推车的驼背却哂笑了一声，“不是我癫，是你们癫啊。天一亮，县衙门就要放榜，好多童子等着看榜，早早的去附近抢位置，哪还有什么宵禁？我赶这个场，卖些粥出去好发笔小财，让路让路，不要拦着我做生意。”

南海县衙外，攒动，在黑暗的天地间，如同群魔舞。二十几名身穿鸳鸯战袄的官兵，及被派来维持秩序的南海公揉着眼睛，有气无力地在衙门外照壁墙这里站成一排，以免发生学童踩踏斗殴等事。毕竟都是些读书种子，伤了谁，都不是一件小事。

阵阵香气顺着风飘到这几个公鼻子里，勾的他们肚子咕咕叫，有忍不住骂道：“是谁恁会做生意，居然把摊子摆在了这里，谗的老子心慌。”

“还有谁？就是城外鼎鼎大名的狗西施了。那个婆娘是有名的抢钱梁，看到这么多童子连同家属在这里，怎么可能不来抢。她跟府衙的肥佬王是亲戚，有他的面子关照，你敢去掀她的摊？你看看，从军门衙门调来的标兵，也还在那站着，谁敢来？忍着吧，要不然就凑过去，也买碗狗汤？”

“闻见狗香，仙也跳墙。三六滚一滚，仙站不稳。各位公子都是大富大贵的好命，在这里看榜不能挨饿，吃一碗汤，配几块饼，包你们饱满，就等着金榜提名啊。”

梁盼弟的嗓音，是在城外摆摊练出来的，格外响亮，配上浓浓的香，让一等待放榜的童子全都忍不住把往这边看。

在距离梁盼弟不远的地方，另支起大锅，下面架着火，一个年轻子羞怯的站在锅旁，不时地低添柴维持火力。胡大姐儿不比梁盼弟放的开，咳嗽了好几声，才在范进鼓励的目光下壮着胆子吆喝：

“状元……状元及第粥，吃了能……中状元。”最后三个字喊的含糊不清，远没有梁盼弟喊的那么清脆有力。但是靠着粥散发出的香味，依旧引了些儒童走过来问道：“这粥多少钱一碗？”

天亮放榜，等着看榜的，大多半夜就来，张师陆、魏好古这样的名门子弟，身边带了不少家仆从，抢先占了好位置方便看榜。余下的考生，只好在稍远的地方候着。

范进来的很早，又早早的支起了摊子，趁着这个机会做起生意。关清顾白两在旁忙着搭手，收钱盛汤，忙的手忙脚，眼看着铜钱越来越多，钱币碰撞发出的叮当做响声，让两个全都乐的合不拢嘴。

一个影出现在梁盼弟的摊位之前，天色太黑，看不清五官，但是声音却很熟悉。“你叫梁盼弟？你姓梁，他姓范，你怎么会是他姐姐？”

梁盼弟正忙着收钱，不防面前多了个，她愣了一下，随即才想起眼前是谁。于张师陆这个的相貌她已经记不清，只是依稀记得有这么件事，她在城外做生意，经历的冲突多了，倒是不怯场。冷冰冰答道：“盛惠，一碗汤十文钱，一个饼六文，请问公子要几碗？”

“本公子从来不吃这种粗鄙食物，我只是来问你，范进跟你是什么关系？”

“诶？你是衙门的捕快？还是地保？我跟范进什么关系，跟你何？如果吃东西就付钱，不吃东西就给我躲开，不要妨碍我做生意。”

在张师陆身后，跟着几名张家健仆，这时一发为自家公子帮腔，有道：“今天大家都在等待放榜，你在这里卖吃喝成什么体统？要是我们公子恼了，拿一张名刺，就把你送去吃牢饭！”

梁盼弟却不示弱，挽起袖子，拳几乎落到张师陆脸上，“癞蛤蟆打哈欠，好大气！拿我去吃牢饭，好啊，我正等着有管我粮。来啊，抓我啊，我犯了什么王法，凭什么抓我。”

一个男子的声音，恰在此时响起，“张公子是吧？在下范进，这厢有礼。眼看放榜在即，你却在这里与争论些无用之事，莫非自知这一科无望，索罐子摔，来此闹事了？”

大明朝的读书向来守礼，每到考试放榜之时，跟是身体力行展现读书的节。时总结：随你两个考，也要挤一挤;随你十顿饭，也要抢一抢;随你一个题目，也要结烛;随你一名不取，也要说不公道。

放榜时多备公，自是防着闹事，今年甚至从两广总督衙门调来标营，更是摆明对考试秩序的重视。张师陆虽是本地名门，若是落个带闹榜的名声，科举之路怕也要大受影响。

张师陆也知厉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