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互相利用

我张家是什么霸道家，我家祖孙几代，修桥补路，行善积德的功，不是白费了么？简直是岂有此理了。这顿棍，只算是小惩大戒，后再敢来范兄这里聒噪，范兄只要一句话，小弟打断他们的腿！”

范进笑了笑，朝院里做了个手势，“张兄，有话里面谈吧。”

“正要叨扰。”

几名仆捧了礼物放到院落里的石桌上，随即又退出去，关上院门，只把院子留给范进张师陆两。张师柳在房间里，看着那些卷册，略微翻动几下，不住点道：“范兄不愧是南海案首，当真是用功的很，在大中丞幕中办差，还不忘攻读文章。”

范进见他分不清帐簿和文章，倒也懒得纠正，只一笑，“张兄贵事忙，怎么想起到小弟这里来了？难不成是要收房子？”

“误会，这绝对是误会。这房子是小弟当初用的一所书斋，后来不用了，就闲下来。我家也不缺这间房子住，谁也没顾及，哪知道下面的居然打这的主意生财。范兄请看，小弟把这个带来了。”

张师陆来到外间，从石桌上拿起个木盒，送到范进眼前。打开盒盖，只见里面放着一角文书。范进看看张师陆，“张兄，这是？”

“这间小院的房契，户房的手续，小弟已经办妥当了，从今天开始，这处小院便是范兄的产业。您只管放心的住着，没敢来骚扰范兄。看看这房子还有哪不满意，只管说，小弟安排下来修就是。另外还备了纹银五十两，作为赔罪之用，范兄权且收看。胡老世伯那事就当没有过，借据我已经撕掉了，不会再有麻烦。我家那既与胡二兄弟有，依小弟之见，不若就成全了他们的好事，不知范兄以为如何？”

范进皮笑不笑地接过房契先看了两遍，确认无误之后，才把它收在一边，又看向张师陆。

“张兄，你的下都在外面，我们在房里说话，他们听不到，你也不用怕丢面子。大家明白不说糊涂话，咱们之间还不至于如此厚赠，我虽然在中丞门下做事，但今天是第一天上任，力量有限，些微身份怕也不在你这广州才子眼里。你这又送银子又送房子只差送妻子，到底所求为何，先说出来，如果我力之所及，可以考虑一二，如果办不到，你的礼物我怕也消受不起。”

张师陆尴尬地笑了笑，“范兄，你这话是说远了，小弟今天来只为着赔罪，没有其他念。只是有点小小的麻烦，还望范公子帮着关说一二。事说来也与这院子有点关联，还不就是那里的孽障。”

他用手指了指那被石板盖住的井，“这里面是当初家里派来陪我的丫，本来是伺候我饮食起居的，哪知她竟起了不该起的心思，想要做主，还主动来招惹小弟，想要先斩后奏。想小弟是读圣贤书的守礼君子，哪能做此不当之行？不但没上当，还把她训斥一番，不想这想不开，竟自己投了井。你说说看，天下间可有这等没良心的，自己死不说，还要坏了一井？小弟顾念着她家的名声，没想把事闹大，只给了她家几两银子，按着急病报的。这事本都是了结的，哪知现在不知是谁，又在撺掇着他家里几个泼皮上控，说是我家凌虐丫致死，要重打官司，这不是血。”

范进边听边点着，随即问道：“张家财大势大，难道还怕和几个穷打官司？”

“话不是这么说啊，他们家里不是去衙门喊冤，是在街上大喊大闹，衙门里的明辨是非，自不会让他们的状子去污二尹的眼。可是街面上的事，谁又做的了准？这不是萨兄的手下，据说这两天就在和这家谈话，询问当年形，问的极是详细，怕是也要一手。范兄你想想，这民间之事，几时和锦衣卫有瓜葛了？小弟本想找萨兄理论，偏他又贵事忙，说是到肇庆去办军务，我就也只能找范兄来想办法了。”

范进笑道：“张兄，这就是你的消息有误了，昨天小弟还在和萨兄一起吃酒，今天是借了他的马车去的巡抚衙门，我保证他现在肯定在家。你只管去拜，他一定在。”

张师陆尴尬一笑，“这或许是下面小厮搞错了，但是小弟既然来了，就不再找别，只请范兄多多成全。小弟现在要用心备考道试，道试之后尚有乡试，实在无暇分身，去应付这俗务官司。我辈都是，自然知道科场大过天，还望范兄代小弟说句话，免得锦衣缇骑也掺和到这等事里。”

锦衣卫眼下的权柄大不如过去，主要的存在目的就剩了发财。一旦找到可以赚钱的机会，下面的办事员肯定不会放过。

像是张师陆这种科举名门子弟，自身又有个才子名号，平时锦衣卫也不敢招惹，连萨世忠都要他这个朋友。可是眼下他家因为军粮的事跌了跟，正在内忧外患之时，威风大不及往，锦衣也就找着理由，来斩这肥羊。

萨世忠与张师陆的只是普通，自然不会因为这点，就碍着手下财路，连面都不肯见，也是题中应有之义。至于自己，倒是可以为之说项，不过代价显然不是这间房子加几十两银子。

范进沉思片刻，忽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