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我有寸铁可杀人

洪家在县里的脉除了衙门里做管年的族侄以外，另一个主要物，就是县学里二等增广生员洪波。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他中秀才是几年前的事，熬着资历到了二等增生身份，笔下极是来得。只可惜场中不论文，到了乡试就总是莫名失败。好在洪家底子厚，每月供应无缺，倒也不至于因为不中举就难以生存，相反倒是县学里手面极阔的一个。

在县学里读书的固然有些富家子，但是穷书生还是多数，洪波手面阔，也四海，在同窗里名声甚好，有不少买他的帐。像是上次请出几个附膳生员围攻范进，虽然结局是几个被打伤，且有廪生陈望出面，让几个秀才不敢闹，但是在县学里没派洪波的不是。论缘，也是洪波远比陈望为好。

是以当今天同窗赵起拉他去酒楼里见个朋友时，他也只当是普通的社聚会且做好了付帐的准备。可是等看到久侯多时的客，他的心里却开始犯疑。张师陆？他为什么会来找自己喝酒？

张师陆这种世家才俊一向是洪波想要结偏又结不上的那种。张家是科举名门，与洪家这种土棍不在一个圈子里，洪波虽然在县学里有点名气，张师陆没有功名，可实际相处时，张师陆反倒是比洪波的地位要高。毕竟洪家连个举都没出过，也就是近两代开始读书，跟张家这种几代功名，又有钱财土地的士绅，不在一个级别上。对于他的邀请，洪波先是有些受宠若惊，随之又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对方找自己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范进是你的同乡吧？他委托我办一件事，按说我是不该告诉你的，可是赵兄与我是朋友，与你也是朋友，看在赵兄份上，还是要跟你通个消息，免得将来赵兄埋怨我不够。跟你个底，范进到衙门递了呈文，把老兄的族长给告了。”

张师陆开门见山，直奔主题。洪波愣了一下，很有些不明所以：“他告我们告我们什么？”

“具体的事我也说不大好，据说是你们拖欠粮税的事。范进托到我上，我也不好推驳他，治一经损一经，总归不是个为之道。只好按着他的请托，找了个熟办理，把状子放到了咱们高二尹的案，怕是你们洪家在衙门里的也未必清楚，特来你这吹个风，免得被打个冷不防。”

“拖欠税粮？”洪波听到这里，方才的疑虑已经消失，代之而来的，则是笑怒夹杂的复杂怀，看张师陆的眼光也与方才不同。

对于张家的为，洪波有些耳闻，知道城里的善比自家族长手段高明得多，找到点机会，就会为张家行善积德募一笔资本。张师陆这次，是碰到自己上了？

他相信洪家的劣迹不少，可是说到拖欠税金，这是绝对没有的事。做了多年粮长，洪承恩在这方面的警惕并不低，帐目做的天衣无缝，就算是老公事来查，也包准查不出毛病。张师陆拿这件事来讹诈，就未免有些可笑了。

洪波际的能力并不差，心里的想法，表面上看不出来，反倒是一脸关切问道：“张兄，这状子的具体内容您可还记得，如果方便，可否抄个抄底来，给小弟看看？”

张师陆连忙摇着，“这这怎么行？我与范进也是朋友，怎能做那等事？来通个消息，算是尽了朋友之义，要我抄个状底，不成了出卖朋友？这事做不得，万万做不得。洪兄，听我一句劝，早做些准备。范进现在中丞幕中做事，说话可很有些分量，他的状子，太爷不会让它淹了。火到猪烂，钱到公事办，可不能不做提防，到时候手忙脚可就要闹笑话了。”

“张兄，您的好意小弟心领，这事，小弟自有分寸。今天这顿酒，算是小弟的答谢，一定要多喝几杯。”

张师陆摇道：“洪兄，小弟的事也很忙，怕是没时间吃你这顿酒。等你家官司完了，我再来吃你的喜酒，告辞。”

送走张师陆，赵起一连地埋怨着洪波，“洪兄，你平办事很漂亮，今天这事办的可不好。张师陆明显是来做个说合的，若是给他点好处，说不定这官司就没了。你只肯请他吃一顿饭，这不是白得罪了一个？这场官司闹起来，对你可不利。”

洪波冷笑几声，“赵兄，您真是个君子，看不出张师陆这等的用心。他分明是既做师娘又做鬼，两卖好。范进的呈子是他递进去的，转过来又来我这里敲竹杠，这不摆明了就是要把我当肥羊来斩。洪某的银子只来朋友，不会奉承小。”

“洪兄，你这话也不能叫错，可是宁得罪君子，莫开罪小。张师陆在县里也是个遮奢物，开罪了他，只怕是有后患，眼下这场官司，怕就不是假的。范进总归是在巡抚幕下办差，如果借了巡抚衙门的势力，洪兄又该如何？”

洪波道：“三个抬不动一个理字，就算范进在中丞幕下做事，也不能颠倒是非，谁还怕他不成？我家在衙门里也有当差，到时候打起官司，须不惧他。再说，中丞的幕宾也不是那么好做的，他不过一个白丁童子，靠几手不成气候的丹青功夫，得中丞赏识，挣几茶饭尚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