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招安（下）

也没闲下来。

这种行为实际就是和林凤势力彻底翻脸，车子上了轨道，想让它停住就不容易，即便是凌云翼，想要让这么多的脚步停下来，也得付出代价。这个代价他不是付不起，而是是否值得。单纯为了海外汉的利益，或是所谓理想就让他承担这个风险，就未免可笑。

范进道：“中丞，海盗固然要打，代价也要考虑。只靠一份海图，似乎还不充分。”

萨保也道：“南澳本来是个良港，停泊的船只很多，还有在那里贸易。自从倭患兴起，强们据地称王，将那里便祸害的不成样子。自从世庙到现在，过了这么多年，很多当年的老都已经不在，于那里的地形已经生疏，尤其哪里有暗礁，哪里容易搁浅，知道的已经很有限。根据卑职打探的消息，强盗们在港附近布了铁网阵，船一过去就会被锁链锁住，又有明暗炮台来打，防范森严。要啃下这块硬骨，少不了要费些气力。”

凌云翼道：“再硬的骨，也可以啃下来，广东义民愿意出钱出为官兵助战，又颁了大笔赏格。重赏之下有勇夫，只要三军效死，就没有攻不的坚城。再者招安一事，盗贼所求未免过奢，林凤这么大的案子，并不比当汪直为小。五峰难逃一死，他又怎么能免的了罪？”

他又对范进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老夫自有安排。杀了这个盗魁，绝了盗贼招安之念，这些不管是孤注一掷攻打广州，还是死守南澳，都是一盘散沙，不难铲除。老夫已经行文肇庆殷制军，请调大军，将这伙臣贼子一网打尽。等到灭了这群贼寇，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你的家眷那里也做了安排，如果海盗敢去打她们的主意，保证有来无回。”

范进道：“东翁，学生并不是为自己的家小担心，而是为东翁盘算。以经制官军对那些乌合之众，自可一阵而胜。但是南澳地形复杂易守难攻，如果贼据险固守，我军即使能胜，伤亡也大，倒不如将计就计，借着招安……灭掉他们。这样在伤亡上就可以降下来，于战报上也好看一点。”

凌云翼皱着眉，“招安倭寇的事，当年朝廷确实做过，汪直之可平，一来是官兵敢战，二来就是以招安之计诱杀汪直，又让徐海与陈东麻叶互攻，最终将几路悍匪一网打尽。眼下林贼的力量不及汪直，男合计两三万数便已是极限。若是能用同样的方法除了他们，确实可以节省不少气力，不过海盗狡诈多智，如果被他们看机关，只怕反倒坏了大事。”

“东翁，学生认为消灭这群海盗，除了用兵戈，还应用计谋。海路上的毒瘤，不止林贼一伙，夷贼之恶亦不下于林凤。佛郎机占领吕宋之后，把持商路，倡两洋，最可恨的是纵物价，使我海贸之利大减。我广东电白司通市之利，是广东一大饷源。现在夷把持海路，等若扼我之咽喉，使我内外不能相连，商路不能畅通，海贸之利一少过一，商贾不行，商道于手，长此以往海贸就成了亏本生意，广东筹饷艰难，内帑输送若有短缺，朝廷也会怪罪。”

“你所言之事和林氏谋招安一事又有什么关系？”

“学生认为，海盗虽不可任用，但可利用。我们发兵消灭这些海盗，不但要损兵折将，于己亦没什么好处可言。不若借招安把这些拿捏在手里，拿他们当做朝廷的刀，让他们砍谁就去砍谁。如果佛郎机还是不肯恭顺，就用海盗去和他们打，夷胜，倭患可除。海盗胜，也会大伤元气，到时候再收拾他们就很容易了。”

凌云翼没有急着做出回答，微闭二目，凝思忖，过了良久才长叹一声。“倭寇之，自洪武始，自世庙而大兴，虽经三朝，其势犹在。朝廷诸公闻倭患而心忧，皆欲将其一网打尽。以闽粤之地，最为猖獗者莫过于林逆，且其想要聚众谋反，已犯不赦之条，招安他的部众，这个主张朝堂上怕是很难通过。再说，林道乾前车之鉴不可不防，你有把握，把他们捏在手里么？”

“把握不敢说，不过就当下看来，海盗的诚意很足。不但出了他们在城里眼线名单，还愿意拿出一笔巨款来助饷。那笔钱埋在南澳岛上，只有盗魁自己知道，其部众都不知其事，而且数字很大。这么隐秘的事都说出来，可见他们的诚意是有的，将来的事不好说，至少当下而言，学生认为他们或许可以利用。当然，官兵打下南澳岛也有可能起获这笔赃款，但是……恕学生直言，万一海盗丧心病狂，玉石俱焚将这些财宝尽皆毁弃或投海中，这笔巨款付于汪洋，未免就是一件极大的憾事。毕竟眼下国用艰难，如果广东可以解一笔巨款以解京城危难，就算是江陵相国那里，也会为中丞记一功。”

“记功就算了，我辈为官但求无愧于心，上对天子下对黎庶中对良心，赞毁不过过眼云烟，老夫并不在意。”

凌云翼打断范进的话，“但是你说的，也有道理。眼下朝廷里最难的事，就是银子。听说太仓银告罄，京官的俸禄发放起来都很困难，如果可以送一笔银子进京，京城里的子就会好过，天子也可以少些忧愁。为臣子者，自然要戮力报国，尽量为朝廷分忧。这群盗贼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