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肇庆之行

就被一阵高一声低一声的叫声给吵醒，在海盗窝里生活的，对这种叫声意味着什么并不陌生，撇撇嘴道：

“大白天也不闲着，真是……”支起耳朵听了一阵，估算着时间道：“我还以为这书生不行呢，原来还是个有手段的。”

又过了一阵，却听对面声音越来越大，忍不住朝着对面大声喊道：“小点声，还有要睡觉呢！”紧接着就传来梁盼弟的声音，“这是我家，我和我相公愿意怎么叫就怎么叫，你管不到！闭上你的嘴，要不然待会上药时有你好受的！”范进也道：“如果不是你，我们昨天晚上就可以做这些了，你就不要再打扰了，否则我娘子揍你我也没办法。”

林海珊愤愤地将埋到枕里，在高一声低一声的折磨中，又陷梦乡。结果在梦里，她又回到了锦衣监狱，只是这次她代替林凤住进了牢房，被锁链牢牢锁住手脚动弹不得，而范进正狞笑着向她扑来，在梦里叫喊的主角从梁盼弟变成了她。

等到从梦中惊醒时，天色已经到了午时，范进与梁盼弟也已经起身，又弄了盆狗在客厅里吃。她一骨碌从床上起来，胡着理理发，光着脚跑到客厅里伸手抓道：“有吃怎么不叫我？书生，我们昨天不是还说要做契兄弟，有这么个做法么？”

梁盼弟看了她一眼，指着脚道：“我的契叔子，你没穿鞋。”

“你别说我，你的衣服也没弄好，再说我这个没什么啊。我们在海上本来就不穿鞋，否则容易得癣。脚而已，有什么怕看的。在海上跟打架时，我有时还会故意让敌手看到我的胸，尤其是要杀的时候，我一般都会让他先看一眼我的胸脯然后一刀砍死他。”

“这是为什么？”

“为了让他知道，自己是死在个手里。”

范进笑着示意她继续吃，饭吃了一多半才道：“大中丞让我们明天出发去肇庆，大概晚上可以到，接着就要去见制军。事成不成，就看这一步了。”

“大中丞已经答应了对吧？那老看着弱不禁风的，可是说话时样子好吓，我在海上这么久了，能也见过不少，像他这么可怕的老，倒还是第一次见。明明看他没什么武功的样子，可那些大侠或是海上成名豪杰，都不如他来的厉害。我能感觉到，如果当时我的回答不如他意，可能就要死了。”

范进道：“他是巡抚，自然不是江湖所能比，殷制军比他可能更可怕一些，带兵的么，杀伐重，论气场只会更强。不过你这样怕倒是更好，让他们觉得你没威胁，事谈成的机会就大。”

林海珊摇摇，“这位凌老倌身上杀气很重，我告诉你，我这眼睛可不是吃素的，看的出来，他是个好杀的，如果论杀伐，殷正茂也未必比他厉害多少。”

梁盼弟见两有问有答，心里有些吃味，在桌子下踢了范进一脚，脸上则笑着问道：“相公，你让林姑娘说金子数目搞不清，这什么意思啊？”

“意思很简单了，如果她搞的清数字，就等于抓了个把柄在手里。将来有想搞这件事，问她岛上有多少钱，她说了数字，与广东报上去的不一样，是不是就会出问题？如果她搞的清自己有多少钱，那多半是要死的，招安也成功不了。所以要记住，难得糊涂。这次凌中丞可以答应招安，南澳易守难攻占两分，佛郎机把持商道占两分，其余六分就是金子的功劳。”

“难得糊涂……”林海珊琢磨了两遍，嘴角上翘，“这句话有意思，回我要写下来，挂在船舱里。”

梁盼弟没好气道：“你们一共也没几个认字的，挂这个有什么用。我说，你个的脚怎么这么大，比男的还大啊，丑死了。”

“脚板大才站的稳啊，海上风高急，要是像你们这里的大家闺秀一样，脚小小的，怕不是船一摇晃就成了滚地葫芦。就是要大脚才好。”

范进制止了两的抬杠，又道：“大中丞待我不错，但是有一样说一样，他不是圣，年纪大了，的事很一般，但是于财帛是很有兴趣的。何况他常手散漫，使钱如流水，全指望打仗把这些亏空抹平。现在能送他一笔钱，才有可能免去这场刀兵，殷正茂那里的形也差不多。现在只希望，这笔钱能够打动他们的心，这也是唯一的生机所在。”

他放下筷子，看着林海珊道：“中丞那里是第一关，制军那里是第二关，比起第一关来，第二关会更艰难。毕竟我也没去过肇庆，在那里没有熟，所能发挥的效力有限，如果你的回答不够好，可能就走不出那道门，自己心里要有准备。”

林海珊满不在乎地一笑，“为了大凤哥，我什么都不怕，杀算什么，不过就是碗大个疤。船到桥自然直，想那么多没用，你们书生活的太累，就是想的事太多。有这个时间，还是把狗吃下肚子里才是正经，你不吃的话，这些我可都吃了。大凤哥那里……”

“姑娘放心，我会安排，等咱们从肇庆回来，我会让你再和他见一面。如果还是上次那样子，你可以打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