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衣冠遍羊城

。其实自从乡试将要到来，广州城里的文会就没断过，有时开在红袖招这等清楼，有时就会选在一品香这种最出名的酒楼。而一品香美貌又有丰的掌柜加上那些可盲，自然是这些献宝书生聚会的首选。

由于茶楼的护卫厉害，书生们倒是不敢做的太过分，也最多是讨讨便宜，或是写首诗文给老板娘送去。遗憾的是这老板娘到底卖狗出身不通文墨，于这些名诗佳句从未有过回应，也就少了几多佳话。

盲阿巧的表演已经越发纯熟，让看客听的。一曲唱罢，便有不少赏钱送过来，美艳动的老板娘亲自出来向大家道谢，又豪爽地表示自己请各位才子喝凉茶。

二楼的门帘轻轻挑起，一个年轻书生向下看着，忽然放下帘子道：“那盲就是阿巧吧？相貌倒是清秀，尤其气质楚楚可怜，也难怪玉舟为她痴迷。只是没想到，范进居然不肯放？让这盲做玉舟的偏房，难道不是她的造化，范进扣着不放，这就未免太不知趣了吧？”

正中位置坐的，是个二十几岁的书生，长身玉面仪表非凡，不但相貌英俊气质也极是出众。一身织锦道袍亦显示出其不菲的财力，折扇在手里轻轻摇着，

“朗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闲谈莫论非，我辈书生当做君子之向，怎么能在背后说短长？再说我也听说过，不是范进不放，是这盲不愿嫁，玉舟再怎么痴迷，也不能强所难不是么？”

“这……多半是托词吧？只要范退思点个，哪有那自己说不的份。”

“袁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如果按你这么说，玉舟一片痴，岂不是变成了强梁般的蠢物，这可是有损他一片赤诚之心。”

那书生笑两声，点道：“梦楚兄说的对，真不愧是状元子弟，见识就是不凡，小弟错了。”

“无妨，知过能改善莫大焉，朗生可以及时认错，亦是一件大善。我们读书首先修的是心，自己的心要放正，处事才能公道。将来大家都是要为朝廷效力的，如果心不能公正，又怎么能够替天子牧守一方？大家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几名书生点，认可着这年轻书生的观点，名为朗生的书生道：“林兄，你这心胸小弟比不了，我只是不服。南海捧范进出来，若是有真才实学，那自然没什么可说。可是他却是靠着手段上来的，又是写幼学琼林，又是参赞军务，与制军走的近，这科场上还能公道？”

名为林梦楚的青年书生来自州，其祖上是正德年间的状元林大钦，也是有明一朝以来，州唯一的状元郎。其家学渊源自身极有才，又师从福建名士李贽，是州年轻一代中的马，这一书生自然以他为首。进虽然与他们没见过面，但是知名度太高，具备和林梦楚角逐解元的资格，自然被这几个州书生们当做了敌看待。

林梦楚笑了笑，“朗生，你这就想错了。天子重文章，何须讲汉唐？连诗词如今都是小道，何况是出几本书？幼学琼林那书当然是好，但是只和蒙童用，充其量塾师手段，于科闱何益？至于他随后写的那什么侠义金镖，就更是词话小道，上不得大雅之堂，于举业上亦无助力。当然，范兄的文章我拜读过，那是极好的，若是闭门苦读，研文墨，这一科的解元有望。可是眼下范兄俗务缠身，科闱在即，却还在罗山，我只怕他自误前程。”

“林兄，话不能这么说，他可是制军眼前红。”

“詹兄，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怎么可以胡揣测？制军为国朝柱石，乃是栋梁之臣，怎会公私不分？再说，这科乡试的主考，是自京中而来的内翰担任。庞、伍二位内翰自十前广州，即荆闱，关门落锁以标兵断绝内外通，不使通消息，防范如此严密，谁还能弄手段？”

“这……倒是小弟不曾想到。”

“不是你想不到，是你被这城里的谣言搅了心。最近广州城里有不少对这位范兄不利言语，依我看，是退思兄年少成名招所嫉，有故意传这种话，想要坏他功名。我虽然不识范兄，但制军既肯重用，品行自然不会差，更何况毫无根据的谣言如何能信？诸位请慎言。”

“可万一……”

“没有什么万一。”林梦楚脸色一正，“场中不论文，下场之后一仗祖宗庇佑，二仗自身福址，三仗胸中文章。名次如何，能否得中，皆由文昌大帝权衡，非外所能知。不管中与不中，也不管谁的名次在前，我们都不能闹事，要相信场中自有公道。如果范兄真的名次在我之上，那自是他学识所致，我不会怪别半句。”

“林兄品高洁，小弟佩服。”

“这是读书应有的本分，亦不足夸，更何况……范兄办了这么久兵机，怕是于本业上荒废了，这一科他多半不及我。”说到这里，林梦楚张开折扇，仪态潇洒，成竹在胸。

门帘掀动，一个窈窕身影走，将一个盘子放到桌上，随后怯生生道：“这是本店的招牌菜……范鱼。就是进……范公子所创。”

林梦楚抬看看，见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