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罗定

所有冲出的，其实都差不多。

从去年冬天是山里开始缺粮，到春天正式断粮。为了生存，他们捕食猎物，吃根树皮，吃老鼠，吃土……直到吃。只要能活下去，一切可以当做食物的东西，他们都会填进肚子，但是几万的庞大基数面前，这些手段只能算是杯水车薪。

比缺粮更要命的则是缺盐，在官府的严密封锁下，近半年流进山里的盐加起来不足百斤，摊到每上就少的可怜。即便是决定生死存亡的背水之战，亦知道战败死路一条，可是缺粮少盐的身体，依旧无法发挥出应有的水准。

坚持了一个白天之后，支撑他们发动夜袭的只有血勇，对明的虔诚外加战败必死，妻难保的觉悟。可是这些东西并不能取代体能，当明军面对白刃战毫不怯懦的还以颜色时，这些勇敢的山中男儿，便只能含恨而终。

夜风吹起血花，十几名山民围着四五名明军在进攻，可是明军中持枪男子如同天，长枪矫若游龙，如怒涛般卷过，围攻者非但没占到上风，反倒是不挺地倒下。被鲜血了一一身的军官，看上去狰狞可怕。但是在他及身边亲兵而言，这只能算是家常便饭。

在一声大喝中，土里唯一使铁刀的男子被一枪打飞出去，在空中着血，怪叫着滚向黑暗里。随着他的倒下，整个围攻队伍轰然而散，反倒是被几名官兵淡定的持刀收割。

手在脸上胡抹了一把，在战袍上又一擦手，陈璘哈哈笑道：“多了不起？一群软脚虾，手软脚软，一点力都没有，他们待在山里，我还有些麻烦，现在自己跑出来送死，倒是省了我的手脚。趁着其他各营还没来，多砍几颗领赏！告诉儿郎们，给我盯死盘胜，他的脑袋值五百两！”

身边的亲兵知道自己主官格，挥刀跟随着主官向前冲杀，低声道：“附近两哨不肯发兵来救，不能这么算了。”

“算个鸟？我的好兄弟范退思就在制军身边，有他在，不剥振武、奋威两哨几层皮，我就不姓陈。大家好好打仗，害的事，读书比较擅长，你们不要担心。来，到帅帐去报捷。”

范进所在的总帅营帐距离前线其实很有些距离，凌云翼虽然亲临前线，但是这种亲临，不是指他披坚执锐，在前方作战，如果真到了那一步，明军也就彻底完蛋了。他和他的幕僚，只是在标营保护下，于后方制定策略下达命令，最大的作用还是给士兵吃定心丸：当官的都在山里，你们还有什么可叫苦的？

帅帐里灯火通明，丝竹声透过厚厚的牛皮帐，弥漫在整个营盘上空。十几名战战兢兢地子在乐曲声中，以生涩笨拙的步伐，表演着舞蹈。

她们的年纪不大，身体素质也好，有的还曾是部落里骁勇善战的战士，基础素质是有的，可是没受过舞蹈表演方面的训练，跳出来的舞实际没有多少美感可言，也不具备欣赏。凌云翼对这种舞蹈也不喜欢，他想要看的，只是土臣服而已。

从战斗一打响，就陆续有俘虏被抓进来，其中刚烈的或是自尽或是被杀，基本已经死得差不多，剩下的不管曾经是什么身份，现在都已经屈服。为了生存，她们可以做营伎，也可以为仇表演歌舞。目光里没有了仇恨，也没有了往的清灵，剩下的只是畏惧和担忧，生怕哪里做的不好，就惹来杀身大祸。

一名身着小衣的子，跪在棋盘前，将银盘高举过，在银盘里放着数十枚剥好的荔枝，晶莹剔透，果饱满。棋盘前对弈老少，两眼全都紧盯着棋盘，时而抓起一枚荔枝放中。

军如火，报信的士兵不断将前线的军汇报过来，包括陈璘部队遭遇围攻，以及周围部队因为敌后救援不及等况都已经汇报过来，只是一老一少谁也不曾把事放在心里。

凌云翼派了一千标兵作为援军前往接应，考虑到天黑难行，是否能顶的上用，实际谁也说不好。但是这点小小的意外并不能影响大局，这一局他不但赢，而且赢的很漂亮。

罗山蛮总近十万，且有高山密林之险，在粤西为害已近百年。这次只用三万官兵就彻底解决，而且官兵损失极微，这已经是不世之功，足以比拟曾省吾九丝山。比起之前殷正茂十万大军下南澳，自己这份战绩可要好看的多。

饮水思源，凌云翼必须承认，没有眼前的范进，自己即使能赢，也不可能赢的这么轻松。

从之前布局，到争取舆论，再到战争发后，范庄承运粮食蔬果，保证后勤供应。乃至在部队普及防疫知识，喝开水吃热食，注意个及环境卫生，确保军营整洁处理尸体隔离病号，再到让林魔运来金纳树和青蒿对抗疟疾，让瘟疫不再成为阻碍。制定部队战训换防等制度，确保部队不至于师老兵疲失去战斗力。这些功劳如果细算起来，保他个官职都已经绰绰有余。但是范进全都辞而不受，宁愿把这样的大功让给其他幕僚或是陈璘萨世忠等，这也是范进最让凌云翼满意之处：不争功。

由于范进的低调，他的功劳并不所知，不少只拿他当个帮闲看。倒是高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