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妖书

明朝书生乃至普通百姓，只要是认识字的，也以看为乐。这大概就是的逆反心理，越是不让看什么，就越是要看什么，所以往往厚币求购。崇仁书局这种三不管地方还王府背景的书局，不贩简直对不起自己，一旦严肃尺度，自然就是这个样子。

而自身，也是分为若等级的，从名为实际谁都想看也都能看的本子，到最高级的反书之间，分为若级别。刘武之所以把众请来，就在于发现了一些很要紧的，让整起事件的质变的有些严重，以区区一个百户身份，有些承担不起来，只有请宰相公子出面，才有可能应付下这一切。

刘武的面色颇为尴尬，指着眼前的书籍道：“咱们也不曾想到，这书局里居然藏了这么多。看来范公子说的极有道理，这书局里弊端很大啊。在一些装好箱子还没发的货里，还发现了兵书，是发往湘西的。”

兵书在明朝不算违禁读物，可是发往湘西就是问题了。那里土司林立，盗贼横行，蛮与山贼难以区分，形与广东的罗山蛮差不多。大明对待这些土司的方式，也无非就是恩威并施，一方面用官职一类的东西笼络，一方面则实施物资禁运，尤其是涉及军事方面的物资，控制就更严格一些。

蛮打仗基本都是靠本能，没有什么组织度，虽然凶，但是还不算难对付。是以兵法这种东西，就绝对不能让蛮学会，否则一旦蛮有了组织，学会了战术，官兵的压力就会大为增加。

崇仁书局自身有印刷工坊，也负责外销书籍，由于背靠王府，一般来说也没会查他。这一查居然发现了私印私卖的兵书，这就让刘武觉得事态不妙。另外，比起兵书来更不妙的则是真正的妖书，也就是里规格最高的那种：反书。

几本名为《大乾启运》的书，放在众面前，刘武道：“卑职手下，尽是群粗坯，实在看不懂这东西。卑职的文墨也差劲，看起来也看不懂，只觉得这里面很多不堪之言，还望二公子看看，这到底是不是妖书。”

几各拿起一本随手翻动，范进先是快速翻了几页，见里面没有图，也没有福利章节，先自心里给了个差评。等到仔细阅读内容时，心中就有了计较：看来这次真是撞正大板，在书局随便打一场架，居然打出了大子。

真正够上妖书标准的，绝不是水浒同那种喜闻乐见的读物，那东西发现了最多是罚款，如果质量好，还可以要一本备用，不会有太大问题。真正能引起锦衣关注的妖书，一般都具备两个要件，第一是祸在本朝，第二则是遗祸后世，这本《大乾启运》就是这种质。

这本书文字立意不，大抵升斗小民，也能看明白。其内容首先是一本灾记录总结，详细记录了明朝自嘉靖至此时，国朝各地的自然灾害，以及因此造成的员死亡，物资损害数据。要知道当下官场风气怠惰，地方官不历实务，于灾统计这些工作上根本就是敷衍了事。天知道作者这些数据从何而来，如果确实为真的话，倒是可以当官府的参考资料用。

只是下面的内容，就比较要命了。在分析这些灾害原因上，书的作者直言：一切天灾，都缘自气数。之所以近年来灾难这么多，就是明朝气数尽了，其承袭火德，如今火微薪尽，乃是水德当兴，火德当灭之时。如果国家不做出变革，未来将有更多的灾难发生，又一本正经地考据着，水德之相，应在湘西……

这种既不发福利，还要搞末预言，最后把末和叛杂糅在一起的著作，在范进看来确实得叫妖书。要知现在还是个迷信的时代，皇帝和官员也迷信天感应说，不管洪水还是地震，大多会怪在臣误国上。

受限于消息传播速度，大多数百姓一生也只知道自己身边某个乡村发生的灾难，于外面的事基本不知。只要运气不是太差，一辈子也经历不了几次天灾，于朝廷的恶意也就不。

可如果有这么一本书，把全国近百年的自然灾害集中刊登，在普通百姓面前展现出来，其震撼力不问可知。

即使是放在范进的前世，一部名为2012的电影一出，都能吓的一些相信世界末的存在，在发达国家照样有宣传末论的邪门组织可以吸纳大批信徒，骗财骗色。在这个落后愚昧的明朝，老百姓对信息掌握的少，哪扛的住这种强力灌输，智力稍有欠缺者，多半都会认可大明要完，要改朝换代的说法。

在这妖书最后部分，又宣传了不不立，新朝会比明朝对百姓更好之类的观点。再剩下的就是均田免粮均贫富罢杂税，消灭天下藩王，平等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没能骑在百姓上吸血之类造反者常用号，固然是大逆不道，但是无甚新意，范进就没了兴趣。

少此时也正放下那书，将之重重一拍，在自己兄长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张嗣修点点，对刘武道：“刘百户，这种书如果你还看不出是，我看你这差事也没必要当了！你把我们叫来，无非是认为自己官小职微，不敢掺和到这种大事里。我这就要说你几句，身为缇骑访查不法，是你的本分，不管多大的案子，也没有推诿逃避